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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生命朋友:《画扇面》及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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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 发布于:2003-11-09 15:32

 《画扇面》及其它
转自:中华相声网
 

马三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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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写相声和说相声当中一直注意“适性顺情”,一个是得适合我使,不走大路儿,哪段也得有跟别位不一样的地方;一个是得合乎情理,说明白相声,不能说糊涂相声。我表演的每段节目不敢说有独特风格,可我很注意个性创造。都这么使,也挺火炽,可我使着不合适,我就大胆的改动,哪怕开始使的瘟一点儿,我也注意改出情理来,使出滋味来,让观众逐渐乐于接受。相声哪儿能就一种活路儿啊!比如《画扇面》,这是我年轻时研究的小段儿。那时,我常跟刘奎珍一块商量着编点新段子,这在内行叫“做活”。的确这是一件精密的活,不搁心做不好。起初是说一位懒婆娘自夸手巧,会给男人做大褂,可是把一丈四的蓝布买来后,她却一次又一次地铰坏了,她根本不会剪裁,所以把大褂改为小褂、坎肩、裤衩,都不成功,她还会巧言遮辨:“没关系,这块材料废不了,留着补袜子吧!”就这样,一丈四的布竟用来补袜子了,这是具有喜剧性的,可是她补出来的袜子也穿不了:“都补在脚面上了!”这个底很响,通过“三翻四抖”揭示了人物的虚弱品质。刘奎珍使得很响,不少同志都学会了这个小段。所以我又把它改成《画扇面》,是讽刺不学无术,附庸风雅的。也是自夸会画扇面,可是一连三次都画坏了,毛病是“画什么不像什么”。比如这人自称画美人,我把扇面给了他,一晃半年,都快到秋天了,一问才知道画坏了,可他还说:“不要紧,我给你改,拿墨往上涂,咱改张飞得了!”这一来美人变张飞了。可是过了些天,我问他:张飞画得了吗?他又摇头叹气:“不行,画坏了,不要紧,还可以改,咱改个判儿,我画钟馗有根,拿墨往上一盖,一点看不出来。”这又是一番,过些天一问又画坏了,可他还挺得意:“不要紧,还能改,我给你画个黑面!”到这儿收底挺响。有的同志在演出中又丰富了一番:“我给你改画一匹礼服呢。”我没有采纳,因为一提画“礼服呢”就把画成“黑面”的底刨了,也显得重复。
四十年代中期,我和侯一尘在“大观园”、“小梨园”演出,观众里有不少文人墨客,我就向他们请教,又作了新的改动,把人物的格调提高了。这路人也是一知半解,所以开始让他说得头头是道,最后在迂回地揭露他。这样含蓄而有回味,演出后观众很满意。同行们都说我的《画扇面》与众不同,根据观众对象有不同使法,我想这也就是相声因人、因时、因地制宜的灵活性吧!
我演这个小段开始总要谈点书画常识,说明写字、画画有真功夫,得天天练,久久为功,才能画得栩栩如生,光练点皮毛,不下功夫练习,还是入宝山而空手回,得不到要领,也画不出什么来。由此引出:“我有一位朋友,老跟我谈画画,什么米元章的山水,唐伯虎的美人,聊起来没完没了,我就跟他说‘你要真会画,你给我画个扇面怎么样?'他满口答应,让我去买扇面,交给他以后,也是迟迟不动笔。可是他不断跟我见面,问我喜欢什么?我说:你画什么我都喜欢。他这才说出:‘干枝梅你爱不爱?'我说:爱呀!他说:‘得!我就给你画干枝梅,上边画个知了,这叫喜鹊登枝,就画这个。'这一说我信了,人家讲得挺内行啊!可是没有几天又找我来了:‘干枝梅没意思,你拿出去也不好看,画别的吧!哎,墨菊你爱不爱?……咱就画墨菊啦!'”这样不提画坏了,改什么,显得含蓄些。结尾是:“他把扇面还给我了,拿报纸包着,我挺高兴,刚要问:‘你到底画得什么?'他挺得意地问我:‘黑扇面你爱不爱?'到此适可而止,不描不翻,让观众自己去琢磨。我体会,处理人物不同,使用语言不同,包袱的组织也应当适当变化。
    注重情理和语言滋味,来自熟悉生活,哪段相声也离不开深入生活加工创造,不用心观察、分析、研究生活中多种人和事,做出包袱内容泛泛,经不起推敲,听着就没有滋味。这里我举一个例子:相声里的《家庭论》,可以有好多种路子,不同的内容,不同的演法来自对生活不同的熟悉、理解。常宝堃、赵佩茹侧重于表现小家庭中的韵事,有时由爱生疑,互相开玩笑,终于造成误会,这是他们从生活中发现的。尹寿山、班德贵、于宝林表现夫妻吵架绘声绘色,也是他们从生活中提炼的。张振圻着重于表现婆媳关系,他掰扯得合乎情理,有生活味道。婆媳这事,半斤八两,双方都有责任,谁也不能偏心,才能把家庭搞好。老太太多半看不起儿媳妇,可提到了闺女就眉开眼笑的。住在儿媳这老闹病,可到了老姑娘家,能洗好几盆衣服,回来又喊:“我膀子疼啊!”那能不膀子疼啊?这就有笑料了。同是说儿媳妇“底漏”,爱往娘家偷东西,具体的语言也不一样,这个底于宝林翻得好:“这个儿媳妇,偷得我们的日子都没法过了,全仗着老姑娘往回‘倒腾'!”到这儿包袱就响了,用不着再说:“我那闺女多爱人,人什么都往我这儿拿。这不昨天又给我送来两块衣料……”还要点明她闺女也偷。这就有点不相信观众的理解与接受能力了。我体会相声语言的滋味与简练这是一对双胞胎。
    有人在《家庭论》中有这么一段,批判旧社会“一夫多妻制”,说有钱人讨小老婆等于作茧自缚,妻妾争风吃醋,闹得男人头昏脑胀。要住在一块,更麻烦了,每天晚上都得吵,大的说:“你得在我这屋住。”小的正得宠,一点也不让:“不行,得上我那屋去!”还动手拉男人,争执的结果,男的说:“干脆,我院里搭铺得了!”包袱响了,可是没情理,所以尽管有人使得挺响,我就不学。我爱寻思,总觉得这事在生活中不可能出现。妻妾争风多半在暗中活动,谁也不肯明拉,哪有那么不要脸的女人哪!这个女人只要一拉男人,那个就躲开了,会屋里暗憋闷气:“哼!真下贱!”
    相声演出有灵活性,这就要求演员反应快,有适应客观变化的表演能力。比如六十年代初,有一次天津电台录音,李鸣岐、耿宝林使《铡美案》,本来得使二十多分钟,可那天录音带不够了,临时让他们压缩到十五分钟,李鸣岐答应了,捧哏的却很为难,怕错一句全盘乱,坚持还得照原样说。这时尹寿山自告奋勇,代替耿宝林为李鸣岐捧这段,上去他拿话带着李走,枝节的包袱都删掉了。十五分钟要把主要的部分表现得很好,并没有伤筋动骨。这就和演员头脑灵敏、即兴创造有关。比如尹寿山并不是嗯、啊、是的接下音,也不接与主题无关的包袱,而是在引、带、连上下了功夫,他说话不多,可句句是”肩膀”。比如甲正重复剧情,他就接过来说:“那段‘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裘盛戎唱得真好!”使甲能及时学唱。在叙述皇姑、国太到开封质询时,原来有“外插花”的包袱,尹寿山也用“包公执法如山怕这个,这儿有一段唱您来来。”不断“搭桥”,顺利过渡到底。当然,这样的见机而作,与演员平时的艺术修养有直接关系。
(《曲艺艺术论丛》第八辑 陈笑暇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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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发布于:2003-11-09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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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声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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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发布于:2003-11-09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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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很好,相当好!我喜欢马老先生!!!
不过,我还是要表达我的观点:我最喜欢的还是刘宝瑞老先生与《官场斗》,可惜经过文革只留下前6集,其余的都损毁了。
[img]http://www.newsrs.com/community/image/affix/200111182214/20031022175744.gif[/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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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
发布于:2003-11-09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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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早以前见过根据刘宝瑞的单口相声整理的《君臣斗》的本子,还配了很好的插图,可惜那本书当时是借来看的,那时也并不知道它的出处(前几页和封面都掉了),直到后来看资料,知道那个本子的来历的时候已经晚了。再也没有见到过那本书了。 所以我不喜欢《宰相刘罗锅》——因为和《君臣斗》比起来,这个电视剧有太多夹生的地方了,抄袭都抄走型,让人气结。
[color=blue][move]爱上一个天使的缺点,用一种魔鬼的语言[/move] [/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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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发布于:2003-11-09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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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先生也很好!就是死的太惨了。。。。唉!
现在的相声没法听了。:(
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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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发布于:2003-11-09 23:44
给生命朋友:《画扇面》及其它
刘宝瑞之死
邵燕祥

     相声表演艺术家刘宝瑞,1968年秋不幸逝世,过去整整三十三年了。
  从京广线一个名叫窦店的小站下车,东行,经冠名琉璃河的一个厂子(水泥厂?记不清了),就到路村。步行一个多钟头的路。
  1968年9月,我随广播局专政队全体转移到路村,到了那里,才发现已有大批人马先到,尽是熟人,原来他们虽然没进专政队,早已在广播局各部门各单位的“清(理阶级)队(伍)”中立案审查,都是“未决犯”。
  被“清理”出“阶级队伍”的队伍越来越大。重新编队,我们原先的专政队就打乱了,我不知怎么跟科研所的朋友们分到一块儿去了。
  有一天,从田间回来,一进村就解散,正往我住的院子走,又过来一支下工的队伍,走在最后的是刘宝瑞,脸色灰白,指着前胸对我说:“心口疼,实在干不动了,你给我说说。”他用期待的近似乞求的眼光看着我,没等我回话,就赶队去了。他佝偻着背,艰难地蹒跚走着。
  我定在那里,想怎么办。刘宝瑞不顾“不许串连”的纪律找我说话,一是实在忍不住了,二是信任我,从1960年相识,有一阵成天一起整理老相声,至今也八九年了;在1968年这一届专政队,我当队长,劳动,生活,明里暗里有些照应,都是心照不宣的。
  但到路村,我不是队长了,又不在一个班里,我怎么替他说话?我是跟他一样的专政对象啊,还时时得提防有人打你的小报告。
  想来想去,晚饭的时候我找到王决(资深曲艺作家及研究家,“文革”前和“文革”结束后都在中央电视台文艺部曲艺组,已故。早年参与过广播说唱团的创建,与曲艺演员们有良好的工作关系和友谊。),他跟刘宝瑞比我还熟。他不会视刘宝瑞为偷奸耍滑,更不会说他装病……我说,看宝瑞那样儿,得让他歇歇工了。王决跟他在一个班里,也许能不露痕迹地向谁提醒一下。
  夜里下起雨,天亮也没停,这样的天气照例是学习,想到刘宝瑞跟大伙儿一样不用出工,我心里也踏实了一点。说不定我们求情没用,老天爷才管用。
  出屋洗漱,发现刘宝瑞他们那间房子情况异常,小心骚动,却是无声的骚动。我们所有的人都被告知“不许乱说乱动”的,平时便缄口不言,彼此不过话不打招呼。这个早晨,不但他们班里的人板着面孔,还有铁青着脸的“干部”出入。发生什么事情了?
  早饭场上仍然雅雀无声。但从别的班的嘁嘁喳喳里,模糊地听说刘宝瑞死了,——并且说是吃安眠药自杀的。
  自杀,就是“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了。他为什么出此下策?要么是看不到前途,一死了之;但也许就是因为“心口疼”,又还得下地干活,难以忍受病痛之苦,自求解脱……
  我仿佛又看到他那双凄楚的,绝望中残存着一线期求的眼光。像针扎着我的心。
  我辜负了他的信任。昨天我本该立马找到他们的班组长,或是他们原单位的“干部”,直截了当地建议,让刘宝瑞休息,不能再带病劳动;受审查归受审查,看病归看病,“发扬革命的人道主义”!但我没有这样做。竟是因为自觉被专政的身份!

  这想法翻来覆去折磨着我。学习文件的时候一直神不守舍。
  忽然通知我出去干活,班里只叫我一个,带上铁锨!
  走过一片泥泞,到了生产队一块地边,原就低洼没种什么的地方,叫我们四个人赶在午前挖出一个坑来。
  我看看王决,看看张品兴,大家就都一声不响地挖出来。只有下雨的声音,铁锨吃进土里的声音,带着泥水甩土的声音。
  雨水顺着衣领流进脊梁。一边出热汗,一边脊梁发凉。
  任谁都没说什么。
  下午雨还没停。我们四个人又来这里。
  这坟坑朝村子一面,已经用淡蓝的塑料布围起半边屏障。
  我们没有什么活儿了,修修补补,拖泥带水的也做不出什么样儿来。似乎只等把刘宝瑞的遗体抬下来葬了。
  等到下午四点钟。远远听见有一两声汽车鸣笛。广播局保卫处的老处长一行陪着一位客人来到。刘宝瑞的尸体也适时地抬来。那位客人是法医。人群簇拥着他麻利脆快地在蓝塑料障子里做了一套解剖动作,我们自然只能远远地望望,转过脸去,做出漠不关心的样子。
  随后刘宝瑞入穴,劈里啪啦往他身上盖土,我内心总以为刘宝瑞会有知觉,土撂在他身上圪圪楞楞,不说打疼也会极不自在;但理智告诉我他不会感到什么了,现在这一切所要折磨的是我们。
  等到泥土盖住刘宝瑞的尸体,看不见了,我们连忙加快节奏,好赶快从这次受罪的劳役中逃离。完全没顾上那边保卫处长、法医和其他“干部”们在谈些什么。
  在滤去了当时的雨水、仓惶、愤懑、恐惧,歉疚、恶心多种感觉以后,我记得我们看到一个瓶里装着一个脏器,那是刘宝瑞的胃,法医指出这个胃上有个穿孔,刘宝瑞系因胃穿孔致死,胃里没有食物也没有药物的残迹。
  法医又被人们簇拥着,到村边上车走了。
  这里,保卫处的老处长见我们已把坟坑填平,痴痴地等候着新的指令,就过来安抚地说:“没事了,你们回去吧”,然后又正色警告:“今天在这里看到的,听到的,不许说出去!”
  我们看到了、听到了什么?
  刘宝瑞死而不能复活了,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吗?
   当时,我回到自己的班里,果然没人问什么。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科研所的朋友对刘宝瑞不像我那么熟,何况“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这条保密原则,用在专政对象身上,分量更须加码。
  1968年10月下旬,集中在路村的审查对象陆续撤去,最后我们这支专政队也“原建制”返城,只少了刘宝瑞。他留在路村了。
  “文革”结束以后,我离开了广播局。我不知道那里人们怎样议论刘宝瑞之死。
  三十三年过去了。不但刘宝瑞已缄默三十三年,当时主持处理善后的保卫处长也去世了,跟我一起参加挖坑下葬的,王决不在了,健在的只剩张品兴,我,还有一个人,当时印象不深,姓名失记。
  我尊敬匠丁一岚(邓拓夫人)那年也跟着专政队在路村。她去世前不久,在电话里还对我说起刘宝瑞之死,她记得张纪明在通铺上跟刘宝瑞紧挨着,他是刘宝瑞那最后一夜的权威证明人。
  我所尊敬的张纪明,1958年莫须有的“温邹张反党集团”中那个“张”,我原想就刘宝瑞的最后一夜找他问问,后来又想,老人已年近九旬,别再打搅他了。
  另一位我所尊敬的老人陈庚,原广播文工团的领导,当时也跟专政队一起在路村。他前年告诉我,那个该对刘宝瑞之死负直接责任的人(他没说此人名字),也死了,死前总是梦到刘宝瑞。该是他自吹欠了一笔生死债,内心惴惴,夜有所梦吧。真是报应。
[img]http://www.newsrs.com/community/image/affix/200111182214/20031022175744.gif[/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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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楼#
发布于:2003-11-09 23:48
给生命朋友:《画扇面》及其它
[这个贴子最后由green在 2003/11/09 00:53am 第 1 次编辑]

难过,真难过啊。。。
又想起了配音大师邱岳峰先生。
如今马老也走了,相声都快沦为帮闲二丑了(看看春节晚会上寒柏之流的“农民坐宝马。送笔记本电脑”,把相声的脸都丢完了)
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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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楼#
发布于:2003-11-09 23:50
给生命朋友:《画扇面》及其它
我手里有《君臣斗》的全话本,很长的,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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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楼#
发布于:2003-11-09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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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真的?
你说的是文本还是音频?
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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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楼#
发布于:2003-11-09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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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里有《君臣斗》的全话本,很长的,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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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楼#
发布于:2003-11-10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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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本我也有了,还是本书,《刘宝瑞相声选》,不过谢谢了先!:)以后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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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最后登录2021-10-25
11楼#
发布于:2003-11-10 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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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了太平湖里的老舍。——“我保昏君本该死,你保明君何故忘?”
油门正常、离合器正常、挡位灵活、制动灵敏、油箱充足、发动机——唉,正常! ————好,我们可以上路了!欢迎乘坐老式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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