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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张脸：宽大的额头，蕴意丰富的眼睛，坚毅的下巴，最特别的是鼻子，它的主人曾宣称“不管我走到哪里，它都比我早到十五分钟”。这话当然是夸张的，但鼻子大得非常人所有却是真的。这张脸的主人就是著名的热拉尔-德帕迪约。我常常想起他。
最早看见他是在电影《绿卡》中。他演一个在美国谋生的沉默法国青年，安迪-麦克道威尔饰他的女友，他们各怀目的凑在一起假装结婚，最后却真的相爱了。一部典型的温馨浪漫爱情喜剧片。 依一贯的印象，这类浪漫爱情片的男主角们个个英俊潇洒、魅力不凡。但这个德帕迪约，外表除了高大魁梧之外，似乎毫无可取之处，让他演，委实让人纳闷。喜欢《绿卡》的故事情节，不喜欢德帕迪约，我是有点以貌取人的，尤其是以貌来喜明星的。那时，我没有想到以后会热爱他。 喜欢德帕迪约是从看了《大鼻子情圣》开始的。片子是由爱德蒙-罗丹斯的著名戏剧改编，在1990年初映，轰动一时。我在1999年的夏天偶然遭遇它，相见恨晚。片子很美，非常动人。隐忍克制的爱情，优美诗意的大段大段台词，潺潺流淌的忧伤，言不由衷的痛楚，给人的是直指入心的恸动。西哈诺，一个暗恋自己表妹的古代绅士，一个技艺精湛的剑客，一个才华横溢的诗人，是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男子。记得他一边决斗一边吟诗的从容潇洒，记得他披着黑色大氅的深夜疾行，记得他在临终前说出的爱情言语的深沉、无怨无悔，“我一生专给人在幕后提辞，然后又被遗忘。别人爬上去采撷荣耀之吻，我却留在下面黑暗的阴影里。这没有什麽不公平，我在自己的坟墓门口点头同意：西哈诺的确有才气，克里斯蒂安的确英俊。“而德帕迪约的确把西哈诺演绎地惟妙惟肖、淋漓尽致，以至于该剧的导演让-保罗-拉帕诺称赞他是真正的诗人。我无可就药地为他倾倒了。尽管那时他已并不年轻，身材臃肿，活像一个胖木偶。 常理中，这种形像的人应该去演滑稽可笑的小人物才对，可德帕迪约不是。他所演的角色：复仇的基督山伯爵爱德蒙，深沉内敛的大鼻子情圣西哈诺，现实主义大文豪巴尔扎克，与卡米尔克劳黛有一段激烈感情纠葛的著名雕塑家罗丹，发现新大陆的伟大航海家哥伦布，哪一个不是超然卓绝的传奇人物？一个长相奇特甚至丑陋的伟大演员，我敬慕这种人。 德帕迪约本人也是一个传奇人物。听说，若干年前，他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不良少年，几乎走上犯罪道路，后来却成了闻名遐尔的大明星，法国电影的市民国王。”他是一头深渊中的野兽，一个裹着魔术师黑披风的英雄，一个有点神化的人，他不是刚走完40个春秋，而是走完了40个世纪。“法国最出色的记者之一米歇尔-芒梭曾这样评价德帕迪约。这样前后迥异的成长事迹总是让我等意图改变不尽如人意现状的平凡人振奋且热血沸腾。 一直觉得在德帕迪约粗旷的外表上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一直找不着它的具体来源。终于最近，在一幅画报上，我找到了答案。他的眼睛，形状很好，瞳孔是清澈而温和的蓝色，嵌在脸上是一片豪放中隐约的精致，一派坚硬中凸现的柔和。它闪动着，流露出来的睿智、沧桑、忧郁、凄楚、迷离，像澎湃的大水，淹没了你；又如回肠悱恻的曲调，诱惑人沉溺其中。 这种眼睛从何而来？天生的，后来磨砺的？我希望是后者。一个人过了四十岁，就要对自己的容貌负责了，林肯说。对于一个善于感受生活并能从中炼得非凡特质的人，我有更多的理由敬慕他了。文字文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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