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原创][原创] 但愿儿子能够回来 ：《人证》

  但愿儿子能够回来 ：《人证》
—— 银幕视听经典《人证》


导演：佐滕纯弥
原著：森村诚一
改编：松本善三    大卫 保尔森
主演：冈田茉莉子   三船敏郎    松田优作    乔治 肯尼迪
出品：角川春村献映1978年摄制


原来这里想说的题名叫做“有其母必有其子”。后来一想，还是觉得拿影片女主人公八杉恭子的一句台词做现在的标题，更为合适。不过还是需要说明一下从前那一个标题，“有其母必有其子”这一句话，应当仅仅是面对《人证》这部岛国电影而言的。这里并没有印度名片《流浪者》当中那位男主人公大法官拉恭纳特那么样子的蛮横泛指 ：法官的儿子—定是法官，贼的儿子一定是贼。他是唯心并且专制的。笼统的看，以为这种唯心并且专制的家庭，势必就会造就出来象影片《人证》里面开车闯祸亡命天涯的花花公子恭平。往往娇宠也是专制表现的一种逆向反映。于是想到，电影《人证》女主人公除了母亲身份，八杉恭子“但愿儿子能够回来”的执拗，是不是也属于某种专制的化身呢？

在森村诚一的原作《人性的证明》里面，事业有成的社会慈善家女主人公八杉恭子可谓天和地理，正当她的事业与风头双双高潮之际，却不料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黑孩子。不论从小说到电影，我都确实看清楚了一个事实，影片女主人公八杉恭子不喜欢甚至厌恶这个天外来客一般的黑孩子乔尼赫依瓦德。只要从电影的直观情节上面随便一比，就可一目了然。八杉恭子现在的家里豢养了一个整日花天酒地，不期胡作非为的儿子君恭平。恭平车祸撞死路人后，八杉恭子还尽力帮这个儿子脱罪亡命天涯。不过所有这些恶劣品行，一经改编成为电影画面之后，电影《人证》倒是一反先前八杉恭子在原著中的虚伪度世以及君恭平的遭踏生活，甚至还有一些过高提升了八杉恭子的为人境界，比如她献身事业，比如她热爱孩子恭平，等等。

八杉恭子果真热爱她的孩子吗？当然了，在改编后的电影当中，八杉恭子确实热爱乃至娇溺她的孩子，她爱孩子却并不包括她的黑人孩子乔尼 赫依瓦德。更有甚者，八杉恭子甚至为了保住她个人现有的社会地位与利益，不惜牺性一切，亲手刺捅了千里迢迢寻找自己的黑人儿子。影片告诉我们，虽然八杉恭子那一刀当时，并没有当场叫黑人儿子就地毕命，还是她那个黑人儿子自己失望之余，为了成全这个人面桃花的妈妈，只好动手又补了他个人一刀。这些画面情景在小说原著当中本是没有的。包括八杉恭子跟她另一个儿子君恭平的关系，电影都处理成为新的母子相守。不知为何，影片完全删除了八杉恭子另一个亲生女儿阳子的形象。也许吧，是专意突显所谓但愿儿子能够回来的主部脉络？

但愿儿子能够回来 ？我一直总在怀疑着八杉恭子讲这一句话时候的真实度。是的，电影《人证》里面的八杉恭子母与子是全片的主线，也是本片用来火热煸情的一处契机。我们观众晓得，万里寻母或是千里追父什么的，一直是世界化的文学作品当中比较盛行的一个人情主题。不过东方与西方显然不同，西方文学或者电影常常酷爱表达儿子寻父的的内容，比如《中央车站》《关于我母亲的一切》和《铁皮鼓》等等。片中的少男主人公稍明半点人事以后，把含辛茹苦的老妈一搁，整装登程执意寻爹，不管他的这个老子是死是活，流氓抑或人渣，反正都要去找。不论结果如何，尽情死乞白赖的上路了。

相比之下，东方中国的艺术作品和电影作品仿佛还箅收敛，还算有仁有义，一个当儿子的还算能够懂得当母亲的心，明明知道那离家出走父亲在哪也不那么激动饱满去找，心里有就是了。比方我们的黑白名片《一江春水向东流》里面男主人公张忠良的亲生子盼盼也明明晓得自己父亲近在眼前的呀。还属于比较好的是•，孩子干干净净，他没有去找那一个十恶不赦的亲爹。好吧不说中国电影，还是回到东嬴电影里面吧。电影《人证》里面有一处细节是感人和揪心的。这就是被影片反复列为寻母证据乃至寻人证据的旧草帽和西条八十诗集。我们听到了这首凄励动情的草帽歌。那是孩子们的草帽歌 ：妈妈，我爱那顶草帽。妈妈，一阵清风把它吹走了，也许蟋蟀每晚都在那草帽底下唱歌吧 ？妈妈，这时的溪谷想必也象今晚我们这里一样 ……

电影《人证》最后的表现是相当人性的。追踪凶手而来的两位刑警栋居和横渡驱车山涧跟前，他们站在女主人公八杉恭子面前，正视获得杀人证词以后，栋居一把拽住上前要铐八杉恭子的同事，用了一种暗示的目光深深盯住凶千八杉恭子。八杉恭子默然转身来到涯涧，手一扬，一顶崭新草帽丢向山涯，紧接着飘摇的草帽荡在山谷，缓缓下落时份激出约翰的草帽歌 ：妈妈，我爱那顶草帽。妈妈，一阵清风把它吹走了，但愿儿子能够回来？也许蟋蟀每晚都在那草帽底下唱歌吧 ？妈妈，这时的溪谷想必也象今晚我们这里一样 ……

假若这时候，八杉恭子这句话是真实的，顶多也只是心内呼唤她的君恭平，而绝不是什么那个黑人孩子。因为电影交待得再明白不过了，正是那个远涉重洋前来寻母的黑孩子乔尼 赫依瓦德无意之间毁了八杉恭子的平静生活。毁了八杉恭子的一切。这样的心境之下，八杉恭子心里真的愿意“但愿儿子能够回来”？八杉恭子心里真的情愿这一个“但愿儿子能够回来”么？ 我要承认，母亲有母亲的难处。但我个人还要暗暗的争与不公，因为一个母亲用自己的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怕是有昧天良。这一刻，我还忽然想到了一部西方名片《牛氓》里的一段故事情节，片中大主教蒙太里尼虽然只是间接杀害了自己的儿子列瓦雷士，可是主教心内却总是忏悔个人，直至终了此生。相比而言觉得，电影《人证》中的女主人公身心，就十分罕缺《牛氓》当中那男主人公心中的自赎与悲悯之怀。当然了，这里指的仅仅是视听作品中的人性。

然而相当有意思的是，电影《人证》当中所有这一切，被刻意强化了的人性，在后来所谓改编了的电影化的视听场景里面拥有了，可是这些内容在推理小说作家森村诚一的小说原著当中是没有的。让人感到蹊跷的还有，作家森村诚一在自己的文字里面，甚至还让凶手八杉恭子活得更久了一些，作家让八杉恭子跟丈夫离婚，让八杉恭子跟儿子团圆，让八杉恭子跟女儿见面，等等，让这一个八杉恭子尽情活着，甚至只字没提对于她的处份？然而在后来的电影画面里，导演佐滕纯弥却丝毫一点不给八杉恭子这些机会，佐滕纯弥冷冷静观在侧，让她含恨自死，让她跳在山谷里面去随风寻救她和她两个亲生儿子的亡灵。这些电影场景处理的周到而且符合岛国情调。记得日本另一名片《砂器》中，也是这样子的恩惠剔死，把判决个人是死是活的权利留给了那个音乐家和贺英良的。《人证》也是，留给了八杉恭子。

这里转念一想，还是觉得应当心存仁慈吧？甚至以为，电影里面的八杉恭子临终之际仿佛，还是比较真诚和服罪的。人至将死其言亦善。想必她在纵身跳下绝壁之前那一瞬，应当还是抚摸与枚赎回了自己一颗冰冷之心的吧 ？但愿儿子能够回来。导演真够仁慈，没有象表现八杉恭子屠杀阿种老太那样血肉磨糊。而是叫八杉恭子飘渺逝涯。她去了，随风而去了。可是，可是，她的儿子们能够回来吗？被她亲手杀死的儿子们能够回来吗？呵，那是孩子们的草帽歌 ：妈妈，我爱那顶草帽。妈妈，一阵清风把它吹走了……

妈妈，我爱那顶草帽。
妈妈，一阵清风把它吹走。
妈妈，那顶草帽它是怎么了？
那时盛开在路旁的野百合花，
早就枯萎凋零了吗？
在那秋天灰雾雾朦胧的山岗上，
也许蟋蟀每晚都在那草帽底下唱歌吧？
妈妈，这时的溪谷想必也象今晚我们这里一样 ……


但愿儿子能够回来。人性的证明。

偶觉得她是想唤回她所有的儿子。

关于她戳她混血儿子那一刀没有致命，偶理解的是她的恻隐之心。混血儿子的绝望促成他自补一刀而丧命，潜台词是既然妈妈这样讨厌我，没必要活了。

草帽是片中至关重要的一个道具。它象征什么？起码有草帽主人过去的悲惨经历，抹不去；她内心的极度隐秘，怕揭穿；她灵魂的牵挂，被折磨。她对第二个儿子的溺爱更多因为她经历悲惨遭遇后的心态的折射，这儿子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这一点很好理解。但这不足以说明她对混血儿子感情上的排斥。行为上的排斥源自她对重建的生活的自卫。社会的不容忍她只有两害权衡取其轻。

想想她这一生也够霉的。如果那个混血儿子不来找她，她还可以苟且偷生。也不至于杀那些个无辜来掩盖败露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