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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李梓老师的“半生缘”我和李梓老师的“半生缘”
12年前,我曾写过一篇《配音与我》的文章,详细讲述了我与李梓老师如何相识、相知的过程。文章在中国配音网上发布以后,有人在讨论区质疑这个故事的真假。之后我去李梓老师家时告诉了她这件事,她说:“那他们打电话核实嘛(纯真的艺术家性格,粉丝们谁会有李梓老师的电话号码呀)。”这篇文章发布后,我和李梓老师之间又发生了许许多多的故事,所以有必要重新写一篇文章,来回顾我与李梓老师交往的点点滴滴。 1979年至1989年 认识李梓老师 我第一次接触配音方面的知识大约在1979年前后,当时中央电视台播放了一部介绍上海电影译制厂的专题片,这是我第一次了解到在我们的生活中还有这样一个群体,他们兢兢业业、默默无闻地为我们所欣赏和喜爱的外国影片做着幕后加工工作。在这之前,我本来就是个影迷,在看到这些电影人后非常欣喜。当时电视台专门向观众介绍了毕克、李梓、刘广宁,我那一时刻就对李梓老师特别地感兴趣,心里想着:原来《简·爱》《巴黎圣母院》《叶塞尼娅》都是她配的啊,因为我对这几个人物印象非常深刻。在了解到有这样一些电影人之后,我就非常留心媒体对他们的报道或介绍。后来在广播电台的一个节目里,我又听到了对他们的采访录音,当时的采访我记得介绍了邱岳峰、李梓和赵慎之。又有李梓老师!这一次又加深了我对她的印象。 在随后的几年中,上译厂的这些明星确实是观众的宠儿,各媒体经常出现对他们的报道,我印象中的还有如下几个报道: 1980年或是1981年,在一个晚会上,李梓和杨成纯表演了几个电影片断,我记得是《叶塞尼娅》和《居里夫人》;1982年,在电视连续剧《安娜·卡列尼娜》播出之前,中央电视台播放了一个专题片,内容是翻译家草樱与上译厂演职人员座谈对《安》作品的理解,又见到了心目中日益爱戴的几位配音演员,李梓、毕克、刘广宁、童自荣、乔榛等,我心情非常激动。那个时候,我已对这几位配音演员非常非常地喜爱了,总想在电视里看到他们的身影;1983年,在资深主持人沈力主播的《为您服务》里,她采访了观众最熟识的几位配音演员(一期一人),当时我每周都急切地盼望着节目的播出,还反复阅读电视报上对每期节目的介绍。 另外,我记得,1980年英国电视连续剧《居里夫人》播出的时候,中央电视台在新闻联播之后,紧接着预告当晚的电视节目时,特意提到《居里夫人》由著名配音演员李梓配音。从中可见当年对配音演员的重视及他们受欢迎的程度。 那几年我对李梓老师痴迷死了,每天都心焦如焚,天天琢磨着怎么能认识她。已经上中学的我,回忆起读小学一年级时的李老师,我分析她的长相,幻想着她是不是李梓老师的亲戚;1987年暑假,我在烟台旅游,住宿的宾馆有一个慈眉善目、颇有气质、姓李的老人,我每天都在大堂里等着看她,我又幻想她也许是李梓老师吧;还有一次深夜,我从郊区坐车返回市区,我心里巴望着在漆黑的夜里,也许我能在路边偶遇李梓老师呢。 1980年代初,我从报上得知李梓老师在北京开会,这是我感到离她最近的一次,但无从知道她在哪里开会、又下榻哪个宾馆。当然除了相遇,最可行的就是写信了(我从来不屑诸如要张签名照、现场尖叫之类的追星行为),当时好像总是想给李梓老师写信。1983年,这一年我在银幕上怎么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多年后才知道她患癌病休了一年),我心里那样着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使得我坚定了给她写信的决心,可信发出去后仿佛石沉大海。我又给苏秀老师写信,希望从她那里知道一点儿信息,可也是杳无音信。后来,在1984年,我在银幕上再次听到了李梓老师的声音,那是她为法国电影《女侦探》配音。时间又过去了几年,1987年,仍不死心的我再次提笔给李梓老师写信,而且连续两封。这回终于有了回音,我激动得简直要跳楼。李梓老师在信中写到:“看到了你那热情而洋溢的信,使我非常感动……将来我有机会到北京去的话一定去看望你们(我父母)。”此后,我们又互通了几封信,我还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没想到后来李梓老师竟然给我打了电话。 那是在1989年6月的一天,我突然接到李梓老师的电话,她在电话中说:“我在北京,你有空来找我吧。”她当时住在北影,正在为《红楼梦》(刘晓庆电影版)中的贾宝玉配音。我当时的激动心情可想而知,我终于见到了我日夜思念、一生中我最想见到的人。初次见面,李梓老师留给我的印象是:话不多,但感情细腻、真挚。虽是第一次见面,她就给我留下她家的住址,说有机会到上海找她。 1993年至2013年 亲密交往 1993年,我母亲去上海出差,我就让我母亲去拜会李梓老师,李梓老师热情地接待了我母亲。因谈话中提到李梓老师的爱人(任伯伯)是《新民晚报》的副总编,正好我母亲有朋友在这个报社,李梓老师就问我母亲:“需要我陪你去找他/她吗?”李梓老师初识我母亲,就提出这样的帮助,真是可亲可敬的人。 1996年,我也终于有了去上海出差的机会。在上海因打不通电话,我就直接从住地去了李梓老师家,途中单程就花了两个小时。去的时候,李梓老师不在家,我就想:今天一定要在这儿等候,不管多晚,太晚了就在附近住宿一天。还好,不一会儿,李梓老师从外面买菜回来,也很高兴见到我,我们在一起聊了天,她说,她刚从东南亚旅游回来,并给我谈了她对那里的观感。 在以后的一、二十年里,我多次利用去上海出差的机会,去李梓老师家看望她和家人。她也会利用来北京的机会和我见面。那是2004年3月的一天,我母亲突然打电话对我说:“李梓来北京了,联系不上你,就把电话打到我这儿了”。当时可能因我的手机号变更或其他原因,李梓老师找不到我,没想到她又使用1989年曾打过的号码打到了我母亲家。幸亏我母亲家30年没变更过电话号码,否则将失去这次与李梓老师在北京见面的机会。 见面那天,我高兴地与母亲、配音网的两个网友Shadowy和芦中人来到李梓老师在北京的驻地,在场的还有任伯伯和李梓老师在北京的弟弟、弟媳。那天当然幸福极了,特别是幸福还可以与同样爱好的人分享(网友)。那是个家庭聚会,更显得亲切而温馨,特别是李梓老师的祝酒话,“希望以后多聚会”,更让人受到震撼。像李梓老师这么有名望的人,还这么重视与我们这些人的聚会,真是个难得可敬的人。总之,那天的情景让人终生难忘! 2006年,李梓老师和苏秀、刘广宁、童自荣、曹雷来北京录制《艺术人生》和《黄金岁月》节目,节目录制完毕的第二天,几位艺术家下午就要离京回沪。我利用中午前的短短时间到他们下榻的宾馆去见李梓老师。那几天,李梓老师与曹雷住在一个房间。我跟李梓老师聊起两天来录制现场的情况,我对她说:“您说错了几句话,下面的观众都笑。一句是,您说‘把脚放到了洗脸盆里’,应该是‘洗脚盆’;还有您说‘粉丝小童’,应该是‘小童’的粉丝。”在说这些话时,因李梓老师有的地方没听明白,旁边的曹雷老师还帮我解释。 在不少人眼里,李梓老师谨言慎行,甚至还有点严肃。可是在我看来,李梓老师却异常简单平易、和蔼可亲,和她在一起,我可以随意说话。2008年,李梓老师来北京录制《夫妻剧场》节目,之后我去上海看望她。关于这个节目,我说:“您那段现场配音,调子都上不去了(声音老)。”李梓老师回答说:“是啊,我以后不录这些了。”自那以后,李梓老师还真的没再录制节目。 有一次在李梓老师家,我对任伯伯说:“您年轻时找对象真有眼光,知道李梓阿姨有发展前途。”李梓老师听到我这话、充满慈爱地咯咯一笑,她从来话不多。还有一次,我说:“人和人交往有个圈子的问题,我周围没有谁直接结交名人、有间接认识的,就像卖白菜的不会认识教授一样。”李梓老师听我这话后说道:“瞧你说的。”聊了一会儿后,李梓老师说道:“撒切尔夫人还买菜呢”。看来李梓老师买菜一事给人印象深刻。有一回李梓老师在电视上接受采访,新邻居对任重(李梓老师长孙、非影视明星任重)说,昨天电视上出来的是你家奶奶吧,我们家人还说那不就是每天去买菜的老太婆吗? 从刘广宁的配音中,可以感觉到她本人天性善良。李梓老师配的人物干练、刚强、富有个性,同时又十分性感,所以我无法判断李梓老师本人心地如何。认识她多年后,在一次与她和任伯伯的交谈中,我感慨到:“我没想到李梓阿姨这么好。”…… 李梓老师后来说了一句:“青岛的两个影迷也很诚恳。”李梓老师的这句话,影射了相关几个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2012年也是我与李梓老师交往中令人难忘的一年。这年7月我到上海出差,像往常一样,我一到上海就给李梓老师家挂电话。然而这次一反“常态”,李梓老师不在家,她住进了上海中山医院。第二天我赶到医院,直奔李梓老师病房。走进病房,令我吃惊不已。李梓老师竟然住在一间七、八个床位的病房,她旁边床位的病号显然是一个没有多少文化、像小保姆似的人。我了解李梓老师是一个简简单单、十分朴素的人,但这个场景仍然使我感慨良多。像我们普通人,都愿意花上几百元钱住个单间,可是李梓老师这么有名的人却毫不在意这个。 李梓老师病重以来,脑子时常混乱,也不认识人。当天陪同李梓老师的小儿媳指着我、问李梓老师:“你知道她是谁吗?”李梓老师回答说:“知道,我有那么傻吗?” 这天李梓老师状态十分好,与我谈东谈西的,讲她在北京的读书经历。临走时,我与李梓老师依依惜别(听家里人说,李梓老师近年身体状况非常不好,但每次只要我来,她的状态就会好起来),我安慰她说:“9月任重婚礼时我再来看您。” 2012年9月21日,任重大喜的日子来临。当晚我赶到锦江饭店,我径直走到李梓老师的座位。本来安排我和李梓老师的儿女们同桌,由于著名作曲家吕其明因感冒没来,我就坐在李梓老师旁边了。与我们同桌的还有李梓老师的好姐妹赵慎之(《望乡》中阿崎婆的配音者。因这篇文章的读者并非都是配音爱好者,故作此说明)、李凌云等(吕其明夫人)。 这是我和赵老师头一回见面,由于她对我有些好奇,所以她总是提及“忘年交”一词。我当时比较懵,一直打听这桌谁年轻,我问任伯伯“‘李凌云’年轻吗?”任伯伯说:“她都80岁了”。直到婚礼结束若干日子后,我才反应过来,赵老师说的“忘年交”当然是指我了,因为同桌的都是一些七、八十岁的老人,只有我年轻。由于我与李梓老师相差38岁,她又一直把我当亲人看待,所以我认为我们是“差一辈的亲人关系”,不是什么“忘年”的“朋友之交”,因此才闹出了我“不明所以”的笑话。 2013年李梓老师已重病缠身,3月我来上海看望她时,她正昏睡、没能与我交流。然而第二天她的小儿媳做东请我用餐时,李梓老师竟然被家人连背带抬出现在餐厅。仅仅只是见我,她就不顾重病在身(之后不到一年李梓老师就病逝了)在外就餐。整个用餐时间,她都没有清醒着。这不能不令我万分感动。 2014年李梓老师逝世以后 2014年1月5日,李梓老师永远离开了我们。在李梓老师生前我到过她家20多次。虽然李梓老师离开了,但我仍然每年几次去上海看望她的儿孙们。之所以“人走茶不凉”,是因为李梓老师生前视我如家人。几乎每次我到上海都是周六日、甚至周五的晚上,而李梓夫妇的子女都单独生活、周末有各自的安排,但是我每次去李梓老师家时,任伯伯都不厌其烦地打电话、叫孩子们回来,以便我能与一家人团聚。李梓老师生病以后特别不爱说话,任伯伯就起到“穿针引线”的作用,加深了我与哥哥、嫂子们(我称呼李梓老师的儿子、儿媳为哥哥、嫂子)的关系。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此前我并不熟悉的、李梓老师的弟弟李念叔叔和他的爱人杨阿姨,在李梓老师去世后,我和李叔叔一家越走越近,他们也同样视我如家人。近日我搬家时,李叔叔还提出帮忙,杨阿姨也曾提出到我父母家包饺子(因我父母都是南方人,不擅长、也从不做面食)。当然,我不会劳驾两位老人,但心意领了。 李叔叔和杨阿姨虽然都在首钢工作,但他们俩人都曾一只脚跨入了艺术大门。“她(李梓)弟弟要考电影学校,她委托我替她辅导。(后来,他果真考取了,但那时他是首钢工人,工厂不放。)”(摘自苏秀《我的配音生涯》增订版)。李叔叔要上电影学校就得辞职,在1960年代,如果辞职、任何单位都不会接收此人了。在这种情况下,李梓老师(家中排行老大)没有同意弟弟上电影学校。如果李叔叔读了电影学校,那就与达式常是同学了。 关于杨阿姨从艺一事,也颇有戏剧性。她曾被中国儿童艺术剧院看中,除了外貌,他们认为杨阿姨拥有不会变形的身材(如今七、八十岁的杨阿姨果真依然苗条)。然而杨阿姨母亲反对女儿从事文艺工作,有一次儿艺工作人员家访,正好目睹杨阿姨母亲追打着女儿(反对她从艺)。看到这架势,儿艺工作人员只好作罢。 关于李梓老师身边的影迷 前前后后,我与李梓老师及她的家人交往长达30年。1980年代,李梓老师是当红艺术家,不仅收到观众一包包的来信,还时常收到毛头小子冒然的“求爱信”,我的信淹没其中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事隔多年,李梓老师感慨到:“我们有缘分,我只是在许多来信中挑了几封回。”这是主观原因,客观上1987年李梓老师离休,基本不再配音,这使她有精力与我交往,但没想到这一交往就是30年。李梓老师还说:“当时有一些观众和我有来往,但慢慢失去了联系,现在与我关系密切的只有几个人。” 当年我经常听她提起在青岛的两个影迷。2004年,我利用单位组织去青岛旅游的机会,终于见到这两位影迷了。她们那时已是60岁的老人,她俩本身是朋友,先是吴阿姨通过写信认识了李梓老师,后又介绍刘阿姨认识了李梓老师。吴阿姨从小就是个影迷,1970年代末,随着外国译制片的逐步公映,她对李梓老师的着迷也日渐加深,于是提笔写信,由此拉开了与李梓老师交往几十年的序幕。 吴阿姨小时候是“老太太专业户”扮演者——王玉梅的粉丝,有一次王玉梅演话剧,演出结束后,吴阿姨跑到后台结识了王玉梅。因吴阿姨的牵线,后来李梓老师与王玉梅成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更有缘的是,李梓老师的大儿媳还成了王玉梅的干女儿。 早年,吴阿姨、刘阿姨与李梓老师交往还是比较多的,特别是刘阿姨因退休前是列车员,去上海的机会比较多,到了上海她就住在李梓老师家里。后来由于吴阿姨、刘阿姨孙子辈的出生、需要照看,她们就多年没有去上海了。好在2013年5月左右,刘阿姨终于得空去了趟上海,可这时李梓老师已经很难认出人了(她最后终于记起刘阿姨,便紧拉着她的手不放),生活更是无法自理,刘阿姨就帮助李梓老师如厕等。刘阿姨回到青岛后,把李梓老师的情况告诉了吴阿姨,吴阿姨10月赶来看望李梓老师。这时李梓老师更是认不出吴阿姨,可是当吴阿姨给她念电影对白时,李梓老师却能对答如流。 我最后一次看望李梓老师是在2013年9月2日。这时的她不仅认不出我(她以为我是孙媳妇小张的同学),而且她说话、我也听不懂,这是因为她晚年交流少等原因出现的语言退化现象。李梓老师不仅配音传神,而且以吐字清晰为业界称赞,可如今却无法让人听懂她的话。在配《恶梦》《迷人之星》等影片时,为了符合原片人物,李梓老师故意使用十分刺耳、沙哑的音色。然而这一天我临走时,李梓老师因病痛发出的声音,却是我听到的她最不入耳的音调。这一切都让我感到无比的心痛、心酸。 为李梓老师出书准备资料 李梓老师生前,儿女们曾商议为李梓老师出书的事。这个愿望在李梓老师生前没能实现。李梓老师逝世后,这个念头始终在我脑中挥之不去。2014年春节前后,我专门去了一趟我姨妈(她此前专写名人传记)家,向她了解如何写传记。她说:“你别设想一下子就写成书,可以先写一些文章,慢慢积累就形成一本书。”为此,2014年末至2015年初,为了搜集资料,我专门走访了李梓老师年少时在北京读书的中、小学同学以及李念叔叔。 虽然从1996年起我每年去李梓老师家,但当时没有写随笔或日记的习惯,很多谈话内容都忘了。直到2010年3月那次去李梓老师家,当天的情景对我触动很大,所以就记录了下来。自那以后至李梓老师去世,我将每次在李梓老师家发生的事作了文字叙述。在把这些文章发到中国配音网上之后,产生了影响。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在《北京晚报》发表的悼念李梓老师的文章中,引用了我三篇文章里的内容。2016年4月,我与任重的当时从澳大利亚回来度假的小姨一同用餐,她说:“你写的文章,我们都传着看了。”听后,我再次感到自己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 结束语 1979年前后,我从媒体上知道了李梓老师(也就是说我生命中只有头10年没有李梓老师的存在),自那以后,我和李梓老师的缘分一直持续至今,并将在我生命中继续延续。这样说来,我和李梓老师的缘分并非“半生缘”,而将成为“一生情缘”。 在认识李梓老师之前,我总是想像能认识她该有多好。即使我漫无边际地幻想,我也不会想到今后将与李梓老师拥有这情深如海的一世情缘。直至今日,有时我也不能相信这是现实。也许这位与我交往一生的人并不是李梓老师,我必须用心回忆交往时她说话的声音、语气和语调,才能确定真的是李梓老师本人。 唐 煜 写于2017年3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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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发布于:2019-08-06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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