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1627回复:1
【资料整理】万事开头难——袁乃晨同志谈第一部翻译片的诞生(《电影世界 》1984年第4期)
作者:帅贞
建国以来,长影译制了700多部外国影片,这对活跃我国广大观众的文化生活,加强同世界各国的文化交流,增进我国人民对世界各国人民的了解和友谊,做出了一定的贡献。追本溯源,我们很想了解第一部翻译片是怎样产生的,为此,我们走访了刚刚离休的、长影翻译片的开拓者袁乃晨同志。 袁乃晨同志充满激情地说:党中央一贯重视宣传、舆论工作。解放战争初期,咱们长影(那咱是①“东北电影制片厂”)撤到了解放区——黑龙江省的小城镇兴山(现在的鹤岗)。党组织把我们从四面八方调来从事电影工作,大家满怀着革命的激情,在十分困难的条件下,因陋就简、边学边干,努力摄制了一些纪录片、美术片、故事片,此外,为了更好地欣赏、理解、学习外国进步电影(那时只有苏联电影),决定制作翻译片。 1948年,正当塞北冰雪融化、鲜花遍地的春夏之际,党组织让我来负责主持翻译片的工作。我那时刚刚离开硝烟弥漫的战场,对电影工作不熟悉,对搞译制片更是外行。但我们都有一个信条:党叫干啥就干啥,干啥就一定把它干好。具体怎么搞法呢?我心里还真没底。我首先去哈尔滨,找到苏联影片输出公司驻东北的总经理聂斯库伯,把我们的想法告诉他,他一方面表示支持,一方面又怀疑我们是否能搞成。他交给我们一部反映苏联卫国战争、歌颂苏联红军革命英雄主义的故事片《普通一兵》,他说如果我们能译制成功,今后他们就将所有苏联影片译成华语的任务全都交给我们中国。否则,他们便打算让印度或香港译制。 我将影片带回兴山后,便着手译制工作。当时处在战争环境,条件相当艰苦,我们需要攻克许多艺术和技术难关。 首先是台词翻译关:翻译是由孟广钧、许立群和刘迟三同志担任。他们将影片中的台词译成中文,我们发现中文台词太多、太长,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又采用卡秒表的办法:孟广钧说一句影片中的人物台词,我说一句汉语,一看秒表,说汉语的时间还是比俄语的时间长,这样不仅对不准“口型”,也无法顾及人物的思想感情、面部表情和手势动作等.于是我们便决心删节台词,琢磨人物的情绪,语气和抑扬顿挫,对准口型……我们一遍遍地练,一遍遍地改,最后小孟(那时我们都这样称呼孟广钧同志)把影片的原台词倒背如流,我也将译成的汉语台词背得烂熟,我们的语言、情感、口型,终于吻合协调了。这时,将影片的声带去掉,只放画面,由我再对口型,翻译在一旁听,个别地方再加以纠正,直到他们感到满意。这样,台词的翻译过程才算基本完成。 第二,演员关:翻译的任务完成后,我们便开始找演员。那时全国还没有解放,只能在解放区找演员。我们从北安军大文工团找了一些演员,他(她)们只能利用演出的空隙时间来配音。那时这些同志都很年轻,是文艺战线的新兵,有的甚至连电影都没看过。一切都从零开始。为《普通一兵》男女主角配音的是张玉昆和吴静同志。一开始,他们很紧张,当他们知道这项工作的意义:通过自己的配音,能使千百万观众直接欣赏外国电影,从中吸取教益……便积极努力地投入了工作。 排戏时,由我一句句教,他们起早贪黑地练,他们将台词全部背熟后,又努力练自己的感情,使表情、语气、口型全部吻合协调。 过了演员关以后,这时长春已解放,我们便又回到长春录音和进行其他后期工作。第一部翻译片终于完成了! 我带着这部译制完成的《普通一兵》影片又到了哈尔滨,请苏联总经理聂斯库伯看片,他看后十分惊讶,情不自禁地翘起大拇指对我说:“ (好)!”②他当即和我签订合同,他代表苏联,我代表中国在合同上签了字。合同规定,今后所有苏联影片的华语对白版,全部交由我们中国译制。 从此,我们开始大量译制苏联及其他各国进步影片。通过译制工作的实践,培养了大批优秀的翻译、导演、演员、录音等艺术、技术人才。三十六年来译制片的艺术和技术质量也在逐年提高,为建设我国的物质和精神文明,起到了积极作用。 ①原文如此,似乎“那时咱们是”或“那时是”更通顺。 ②“(好)”前有一俄文单词,我实在看不清,故未录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