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旧梦津

（本文原载榕树下中文原创网站，http://article.rongshuxia.com/viewart.rs?aid=3231584&off=0）
　　
　　时间是条河，
　　一切创造物不可抵挡的洪流。
　　事物一映入眼帘，
　　仅为了依次被冲走。
　　　　——马可—奥勒留《自省录》
　　１
　　“再来一罐啤酒，谢谢！”
　　因为职业的需要，我已经习惯了等待。然而，我却从来没尝试到等一个人等得心痛的感觉！也从来没有试过花人民币不是看面额而是用厘米计算的架势。在短短的两个钟头里，一罐啤酒的价钱已经从一厘米人民币涨到了三厘米。我已经喝得够慢了，可我还是觉得自己喝得太快了，因为我的女朋友还没出现，不知道我还要等她多久！我开始幻想自己是一只很小很小的蚂蚁，因为，以小蚂蚁喝酒的速度，一罐啤酒一定能喝很久很久……
　　２
　　“干嘛喝得这么快？你已经喝了五罐了！”
　　其实没有为什么，因为这个世界本就太复杂，可是却还是有人要执着地问为什么。问了又如何，不问又如何，到最后轮回依然不停地转，日升月落，花谢花飞，那些过去的往事再也回不来……
　　３
　　“吃些东西吧，光喝酒是会伤身子的！”
　　我平时喝酒时是不吃东西的，所以我先说不吃，后来不知怎么又改变了主意，于是店老板着人拿了些干酪来。外边天色阴沉，我的心情很压抑，无意中掰了一块干酪送到嘴边。干酪碰到我的上腭，顿时使我浑身一震，我注意到我身上发生了非同小可的变化。一种舒坦的快感传遍全身，我感到超尘脱俗，却不知出自何因。这股强烈的快感是从哪里涌出来的？我感到它同啤酒和干酪有关，但它又远远超出滋味，肯定同味觉的性质不一样。那么，它从何而来？又意味着什么？哪里才能领受到它？
　　然而，回忆却突然出现了：那干酪的滋味就是小时侯我在某一个星期天晚上吃到过的那种干酪的滋味。那天晚上，我到厨房里去“探班”，姥爷把一块干酪放到不知是啤酒还是可乐中去浸过后送给我吃。见到那种干酪，我还想不起这件往事，等我尝到味道，往事才浮上心头……久远的往事了无陈迹，唯独气味和滋味虽说更脆弱却更有生命力，虽说更虚幻却更经久不散。它们仍然对依稀往事寄托着回忆、期待和希望，它们以几乎无从辨认的蛛丝马迹，坚强不屈地支撑起整座回忆的巨厦。
　　４
　　“好像有蚊子！”我只是说“好像”。
　　店老板手执苍蝇拍开始手舞足蹈。
　　“‘苍蝇拍’，顾名思义当然是用来拍苍蝇的。这么大的网眼，就算有Ｎ只蚊子也早就顺利通过了。假使你是一只蚊子，给你一个网眼让你得过且过，你会傻到让人拍死么？换作是我，宁愿用手去抓蚊子。如果手气好，便可以领受到一个生命在我手中慢慢消亡的那种快感！”
　　店老板傻Ｘ似的看着我……
　　原来这里真的有蚊子！
　　我真的用手抓到了一只蚊子，不过这次我没有捏死它，而是把它放进了我用来盛啤酒的高脚杯里，看着它挣扎，挣扎，直至浑身乏力，慢慢地沉入杯底。
　　“孑孓好像就是生活在水中的！”
　　其实，我也是生活在水中的：从混沌未分时母亲体内温暖的羊水，到长大以后长久地休眠于咆哮的“波涛”中，随人潮一起涨落！
　　我想，我累了！
　　５
　　我们分手的那一天是上周二，我一直当她是开玩笑，我愿意让她这个玩笑维持一个星期。从分手的那一天起，我开始买一周后就会到期的啤酒，因为一周后的８月１０日是我的生日。我告诉我自己，如果我喝满七罐的时候她还不回来，这段感情就会过期。
　　“老板，给我换一罐，这罐里怎么有只蚊子？！”
　　老板没说什么，换了一罐给我。不过，这次我没有打开，因为我知道这已经是第七罐了！
　　６
　　有一首歌叫做“日出时让恋爱终结”，我现在的心情就是这样，怎么样才可以让我忘记她呢？我跟我自己讲：由这一分钟开始，第一个进来的女人，我就会喜欢她！
　　１５分钟后……
　　她叫小丽，是这儿的服务员，就是染了一头红头发，高鼻梁，大眼睛，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老是趴在窗边看小鸟停在大树上的那个……这儿从前明明有一棵大树的，我记得那时城市里还有树，现在……好像已经没有“植物”这个词了。
　　她头上扎了条银色发带，这让我想起了故乡的那条铁路，它像一条银丝飘带般忧伤地浮在我的记忆中，浮在故乡的原野上。长大以后，我觉得那飘带般的铁路很像爱情，也很像命运，它的轨道是那么刻板，仿佛一切都早已注定，无法摆脱，古往今来，所有越轨者总是尸骨无存，只剩下他们的灵魂在空气里飘荡。古时候的人们说，那些灵魂就叫妖精。然而那条铁路又是那么无头无尾，看不到起点和终点，仿佛永无休止，难以把握。命运和爱情又何尝不是如此。
　　关于爱情的联想当然是我进入渴望爱情的青春期之后才有的了，而关于命运的联想则更晚些。小时侯，我想不了那么多，我那时只不过总爱在铁路边发呆，总也猜不透，它究竟从哪儿飘来，又将飘到哪去。在我７岁时，妈妈告诉我，这带子系着许许多多的小站，人们在一个站上车，又在另一个站下车。我好奇地问，那些本来毫不相干的人，怎么会偏偏凑到一列车上，然后又分头在不同的小站各奔东西？妈妈笑了笑，说我很傻。
　　我想我或许真的很傻。
　　７
　　我想，也许只有一样东西可以使她摆脱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对一个具体的人具体的爱情。如果她真的爱一个人，那么她对其他人的命运不会漠不关心，因为她所爱的这个人和其他人是共命运的，和这个命运是有直接联系的……而我有预感她一定会喜欢我！可为了保护我自己，我决定问她一些问题。
　　“你斟酒的时候，为什么总是在不停地吹一只手？”
　　“我在出汗。”
　　“小时侯最不明白，大人们怎么能够成千上万天做同一件事，每天看同一幅风景，回到同一个地方，你天天这么斟酒，难道不闷么？”
　　“不知道！”
　　“一个人在窗口注视人群，总觉得匆匆来去的是自己的爱情，而当自己置身人海，四周却是那么的安静，没有人提醒自己，没有日记和落满山花的背影。”
　　“太深奥，听不懂！”
　　“我最讨厌人们彼此尔虞我诈，我讨厌每天在这里所承受的一切痛苦，太多了，它们就像玻璃片一样在我脑海里，无时无刻。真的，我累了，不想再孤孤单单，我真想有一个伙伴，告诉我她从哪儿来，到哪儿去，你明白吗？”
　　“……”
　　８
　　“羔羊揭开第七印的时候，天上寂静约有二刻。我看见那站在神面前的七位天使，有七枝号赐给他们。”
　　——《圣经。新约：启示录》
　　我打开了第七罐啤酒，时间刚好是２００４年８月１０日１２时２０分，换句话来讲，我已经成人了！在这个历史性的时刻，我终于明白：她不会来了！
　　我生命中的温暖就那么多，我全部给了她，但她还是离开了我，这叫我以后怎么再对别人笑。曾经有一个笑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可最后还是如雾霭般消散，而那个笑容，就成为我心中深深埋藏的一条湍急河流，无法泅渡。尼采说：“人没了痛苦就只剩下卑微的幸福。”可我连卑微的幸福都没有，我有的只是巨大的痛苦。
　　而我刚才还试着去做另外一个梦，然而，我失败了。从梦中醒来，我终于明白，我的梦只属于那个离开的人！
　　“她叫什么名字？”
　　“谁？”
　　“就是你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人家说她有个昵称，叫‘青春’！”

难道真是曲高和寡？

弟弟，姐姐帮你顶！

这大概就是成长的烦恼吧。

下面是引用歌剧魅影于2006-4-22 19:29发表的:
难道真是曲高和寡？

大文豪？

呵呵，我也来帮顶。

喝啤酒吃乾酪，好像不很搭配，沒有這樣吃的

下面是引用harrypotter于2006-4-25 19:35发表的:
喝啤酒吃乾酪，好像不很搭配，沒有這樣吃的

他就爱臭拽，别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