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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吉沙 1997年文章《三代上译人》
[“旧文”重载 ] 三 代 上 译 人
(原篇名《明天会更好——写在上海电影译制厂四十周年厂庆之时》) 作 者 * 吉 沙 * [原刊登于《上海电视》1997年5月号(总355期)] 步入不惑之年的上海电影译制厂是中国影坛的一朵瑰丽的奇葩,是中外文化交流的一座壮观的桥梁。 四十年,有过风雨的洗礼,也有过繁荣的喜悦。上海拥有一支热爱电影译制事业的老中青三代同堂的创作队伍,先后译制了《王子复仇记》、《简爱》、《巴黎圣母院》、《佐罗》、《音乐之声》、《廊桥遗梦》等50多个国家的1000多部电影,还译制了《安娜•卡列尼娜》、《老古玩店》、《交际花盛衰记》等世界各国的优秀电视剧。三代译制人用声音、用激情、用心灵成功地塑造了一批批栩栩如生的艺术形象,为广大观众展示了一道五彩缤纷的世界影视风景线。 译制片厂以精良的制作赢得全国亿万观众的喜爱,也作为一种独具魅力的艺术形式得到专家的承认和赞誉。《追捕》、《苔丝》、《斯巴达克思》、《真实的谎言》等先后十六次获文化部、广电部奖项。国际著名影星格利高里•派克、阿兰•德龙、高仓健、倍赏千惠子、中野良子等看了配音后的影片,也为创作人员一丝不苟忠于原作的精神赞叹不已。 三代译制人共同创造了辉煌的事业。从五六十年代世界电影崇尚经典完美的表演风格到八九十年代逐步趋于越来越生活化的表演,他们以自己的潜心塑造,以不同的语言表述方式,形成译制片不同的风貌…… 老一辈——一丝不苟塑“经典” 接到采访的通知,老艺术家毕克、李梓、苏秀、赵慎之等先后赶到了。退休后出任艺术顾问的毕克忙着招呼让年轻人先聊,不一会儿竟然靠着椅背睡着了。 说起五六十年代的建厂初期,老同志依然记忆犹新:一间破车棚打扫干净就成了“放映间”,刷白了墙壁外加木框就制成“土银幕”,用麻布片包稻草作隔音材料改装成“录音棚”,最后安装一台三十年代的辛泼莱斯放映机,一切就绪,这便是上译厂全部的家当。冬天挂棉被挡风,夏天放冰块降温,老同志在这儿含辛茹苦工作了几十个春秋。 就是从这世界上最简陋的录音棚里,走出了共和国第一代译制艺术家。五十年代初,他们抱着投入革命大熔炉经受锻炼的激情,怀着踏入艺术圣殿“做一名人类灵魂工程师”的向往而献身译制艺术。如今两鬓斑白的他们重聚一起时,令他们眷恋的仍是那浓浓的艺术氛围和孜孜不倦的艺术追求。 “翻译有味、配音有神”,这是五十年代电影崇尚完美经典的时代要求,互相学习、精益求精已在剧组蔚然成风。都说毕克是“来者不惧,应付自如”的当家小生,苏秀便时常暗暗琢磨终于发现他操话筒游刃有余的诀窍——“远退近靠”的秘密,偷偷学来心中好不喜欢。李梓、苏秀时常在一起交流讨论,因此配合默契。在录《啊,野麦岭》时李梓开始没找准感觉,苏秀急得一抬手,李梓立刻心领神会,大喊一声“爸妈”便泪如雨下,把离家女孩一步三回头的心情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追捕》中的杜丘,《远山的呼唤》中的田岛耕作,都是高仓健饰演的。毕克为两角色配音时作了仔细分析。虽都为硬汉子,但他们的身份、教养、遭遇及人生观不同。毕克抓住两个人物的“动”与“静”的不同特征进行再塑造,把杜丘的正直、坚毅、自信和田岛的质朴、倔强、内向的不同个性塑造得各具风采,连高仓健看了也由衷称赞:“你是我的知音和代言人。”观众曾对墨西哥电影《叶塞尼娅》情有独钟,殊不知李梓作了大量的案头准备工作。“心里有事儿,说出来的话儿才有味儿。”站在录音棚里的李梓,以激情奔放的语言技巧为观众塑造出一个豪爽、热情的吉普赛野姑娘。《叶》片的主演杰奎琳看完汉语版后禁不住抓住李梓的手:“谢谢,你的声音太美了!” 对于外国同行的称赞,老同志说得很少,即便提及高仓健的评述,毕克的回答也十分坦然:“那只能说是场合上的礼貌而已。是高仓健出色的演技令观众十分欣赏,我毕克也被观众所喜欢,这叫‘爱屋及乌’。” 老同志异口同声的,是对已逝著名配音演员邱岳峰的深深怀念:“虽然邱岳峰的声音有很大的局限性,但他一生努力在刻划人物个性上下功夫。从最初各具风采的底层人物一直到《科伦上尉》、《简爱》,逐步展现出他的艺术才华和非凡的语言魅力。他去世的时候,热爱他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追悼会,连大厅也站不下。人们捧着鲜花,流着泪水。一个真正为人民作出贡献的好演员,人民是不会忘记他的。” 中青年——继承传统求创新 七十年代,伴随电影《追捕》中真由美的形象出现的是丁建华纯朴甜美的嗓音。从真由美的语言形象塑造中可以感觉到译制片银幕中透出的新鲜的生命气息。 下过乡、当过兵的丁建华在报考译制片厂的考场上曾声情并茂地朗诵过一首诗。记得当时有人在她耳边提醒:“不要朗诵,要讲故事。”事过几年她才知道这位在关键时刻给予重要指导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日后的老师兼好友乔榛。 乔榛、丁建华的名字在观众的心目中是“黄金拍档”,是艺术上“珠联璧合”的一对。确实,每配一部戏都像一次生命的投入,都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创作冲动。他俩常在一起切磋技艺,讨论如何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走出新路。为探索童音奥秘,小丁把邻家孩子叫到家中,逗他们哭,哄他们笑,引他们说话,观察各个年龄层次儿童说话的特点。她成功地表现了《龙子太郎》、《我两岁》中童音的形象。乔榛为拓宽戏路接受了与自己性格迥异的《寅次郎的故事》,为这个富有喜剧色彩和幽默感的人物配音。他先在生活中改变自己:加快节奏、什么事都速战速决;让性格变得外向,在生活中表现得大大咧咧,骑车时看见前面有人挡路,他又是摁铃又是大喊大叫。站到话筒前,寅次郎的感觉便从嘴里“流泻”出来。 为美国电影《廊桥遗梦》配音是他们心存已久的渴望。小说的情节、人物已经稔熟于心,斯特里普与伊斯特伍德在影坛又堪称“天作之合”。当机会来临时,丁建华却正在承受人生的种种压力,丈夫住院开刀,女儿车祸受伤,《廊桥遗梦》必须在指定的时间内完成。身兼母亲、妻子、演员几重角色的丁建华一样也不肯放弃。于是,一大堆家务活劈头盖脸地袭来,每天驮着女儿上学,又到医院探病,天天忙到夜晚才有空准备心爱的《廊桥遗梦》。就这样,她的配音仍激情饱满,口型一个也没拉下…… 《廊桥遗梦》上映后,观众纷纷给他俩去电去信。哈尔滨的《文艺报》给他俩寄上人民币两千元,信封上留言:“我们用世界上最微不足道的东西献给世界上最美丽的声音。”接着,又去电告之:“这是全报社的郑重决定,请务必不要退还。” 那一年,倍赏千惠子来中国访问。毕克和丁建华为她作一段现场表演。没有服装,没有道具,两人就这么用中文表演《远山的呼唤》中“喝咖啡”那场戏。看着,看着,倍赏千惠子竟哭了起来。翻译忍不住问她,你懂中文?她摇摇头对翻译说:“我虽然不懂中文,但他俩的声音语气使我想起几年前拍的那场戏,唤起许多回忆。”说到这件事,丁建华的兴奋溢于言表: “我惊讶,我激动。以前一直说音乐没有国界,现在我敢说,人类真正的情感交流也是相通的。” 新一代——推崇现代新演绎 时光进入八十年代,世界电影发生了巨大变化,已进入了电脑制作的时代,表演也趋于生活化。新一代的译制演员考虑的是:如何适应市场?如何在自然化的表演中找到与其风格相适应的译制方式?他们选择了无表演痕迹的新演绎。尽管青年人将此作为一种境界去追求,但眼下第一步还是要从基础抓起。 狄菲菲住在厂区宿舍,每天早晚苦练语言基本功。后来又增时增量,因训练过猛嗓音失声急送医院治疗才恢复。第一次担任《合法婚姻》的主要配音,女孩子苦熬几夜背出整个剧本以集中精力对付在话筒前口型不熟的弱点;沈晓谦素以“节奏快,记忆灵”著称,殊不知他常常背着人作大量案头准备。在为《我的左脚》男一号配音时,他被残疾人自强不息的精神所感动,反复琢磨才找出了与角色“一说话就全身痉挛”相贴的“语言吐字不清”的特殊表达方式。 译制厂的年轻人说,他们的成长离不开老师的指点,也离不开观众们的厚爱。去年,杭州举行“绿叶情深”大型文艺活动,特邀译制片厂部分配音演员作嘉宾,会后还安排了与观众的见面。那天会后,老天突然下起暴雨。可演员们还是坚持赶到现场。偌大的武林广场,附近几十米都被雨帘遮断几乎看不到一个行人,演员就这么在暴雨中傻站着。不到十分钟,成百上千的观众不知从哪儿涌出。他们跑着、喊着奔向演员,用自己的伞为演员遮雨,脱下自己的衣衫为演员挡风,演员们动情地说: “有观众的真诚,有观众的挚爱,译制厂的明天会更好!” [转载毕] 弋舟 录于2004/6/1晚 [题图:丁建华;倍赏千惠子与丁建华;毕克与高仓健;“叶塞尼娅”-杰奎琳与李梓;乔榛与影迷。——与原文同页刊登] :em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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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发布于:2004-06-03 07:10
[转载] 吉沙 1997年文章《三代上译人》
为什么中青年一代只有乔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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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发布于:2004-06-03 08:21
[转载] 吉沙 1997年文章《三代上译人》
这是哪个朝代的文章? 让人有种事过境迁之感。不过看得出那时记者写文章的风格和宣传角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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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
发布于:2004-06-03 08:25
[转载] 吉沙 1997年文章《三代上译人》
“翻箱底”是件极有趣的事情。昨晚将主页上“9·21”前后的旧帖以及自己的拙文草草看了一下,恍若“隔世”,真有那么大的差异吗?自己也闹不清。就像巴顿的饰演者(当然也是“罗切斯特”的代言人)乔治·斯各特去世消息公布后,许多人都糊涂了,到底谁走了?是老巴,老罗,还是老邱?而当电影镜头里他们出现时,却感觉他们无时不在!现在算体味到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的某些皮毛了,我们在自己的记忆里“迷失”了。常翻阅以前的《大众电影》,那上面有位名叫赵士荟的老先生,经常发表回忆三、四十年代上海电影界的明星及轶事文章,弥足珍贵。为毕老在医院留下珍贵镜头的赵荣女士记得是他的女儿,他们父女俩为读者忠实记录下许多资料,我实在是崇敬之至。所以,在旧章中常能嗅到自己关注的人物的思想性格的脉络和人事变迁;客观地全文照搬,让大家共享——确实有趣得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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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发布于:2004-06-03 08:32
[转载] 吉沙 1997年文章《三代上译人》
酋长大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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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楼#
发布于:2004-06-03 09:37
[转载] 吉沙 1997年文章《三代上译人》
看文章最后一句话真有意思!多么单纯美好的愿望和预示。这就是那个年代的人的精神面貌和简单思维。 记者写下次话时万万没想到今天的境况也就是他说的未来吧。其实他所处的时代 才是译制片的黄金时代也是勾起今天的我们无限的怀旧的岁月呢!一声叹息:那时 的天还很蓝...... 这个世界真是变幻莫测。谁又能说他能预示今天的未来呢?一切都是未知。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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