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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中日和平友好条约正式生效，中日友好迎来新的热潮之际，日本电影周在我国举行了。电影周放映《追捕》、《望乡》、《狐狸的故事》等三部不同式样的影片。本文仅就影片《望乡》谈一些看法，供观众在观看影片时参考。
《望乡》通过一个被拐卖到南洋当妓女的贫苦妇女阿崎的悲惨遭遇，反映了本世纪最初三十年间日本劳动妇女非人生活的一个侧面。影片的主人公阿崎原是一个纯朴、善良的女孩，家境贫穷，父亲早亡，母亲被逼改嫁，兄妹俩无所依靠，只能自谋生路。在人贩子和妓院老板太郎造的诓骗下，她决定去外国做工。当时她的想法非常天真，谁知已经被推入了火坑。进入山打根八号妓院的第二年，老板用棍棒强迫她第一次卖身接客。她心情的痛苦和矛盾是难以言喻的。她想离开火坑，但却欠债未清，而家里又是贫穷如洗，不得不暗咽泪水，“咬着牙干下去！”但她何时不在向往真正的人的生活呵！在度过了五年的非人生活以后，她真心爱上了一个日本青年竹内秀夫，盼望着竹内把她救出火坑。可是这个希望又一次地破灭了。水兵惨无人道地摧残了她，竹内也终于跟橡胶园老板的女儿结了婚。说不出的寂寞，说不尽的悲伤，她怎能抑制得住向往祖国的心情？在离乡背井十七年以后，她终于回到了家乡天草。然而等待着她的竟然是歧视和冷漠，连自己的亲哥和亲嫂子，也把她当作“不祥之物”加以歧视。她绝望了。她施舍尽自己用血泪换取的一点财务，恨不能尽早结束自己的一生。但她意外地被一位同病相怜的妓女搭救了，又一次远走哈尔滨，后又在奉天和一个皮匠成了亲，生了一个儿子。但不幸的是，战争又夺去了她丈夫的生命。而更为凄惨的是，她亲生儿子勇治为了娶媳妇，竟把她这个白发老母从京都打发回天草。九年之间，儿子没来看她一次，儿媳妇竟连信也不捎一封。一个天真纯朴的少女，被摧残为只能在寂寞凄凉的破屋中，在世人的歧视和冷眼中度过自己余生的老妇！影片对阿崎痛苦的生活遭遇的层层深入的揭示，对她的善良性格的细腻刻画，怎能不激起我们对她的无限同情！ 影片描写的是妓女的生活，但表现的却是一个极其严肃的主题，这就是通过这批“南洋姐”的悲惨经历，抨击了造成这种不合理现象的不合理的社会制度。是谁造成了自己的不幸生活，阿崎是不理解的。但是，影片所表现的主题，它的批评和暴露的锋芒却是鲜明的。影片描写的女作家兼记者三谷圭子，是一个值得重视的人物。影片通过她看到的阿崎的境遇的描绘和简练的旁白，告诉我们，从幕府末年至昭和初期，这是日本资本主义发展中的一个重要时期，正是它挤向近代资本主义强国行列的时候，需要贩卖妇女以获得外汇，发展经济和军事。这就是当时盛行的下南洋之风，也就是贩卖娼妓到海外的活动的背景。阿崎和许许多多的“南洋姐”们，不过是当时日本资本主义发展道路上的牺牲品。不合理的社会残酷地极不人道地榨尽了她们的血汗，但又冷酷地遗弃了她们，歧视她们。当人贩子余三郎摇身一变，成为“亚洲物产”新加坡分行经理时，他不是道貌岸然地辱骂阿菊妈和阿崎她们是“有伤同胞体面”，“是桩国耻”吗？这怎能不激起“南洋姐”们的愤慨。请听阿菊妈对余三郎的痛斥：“你这个吸血鬼！。。。你喝妓女的血，养肥了自己！什么国耻，有伤体面，都是你这狗东西！给我滚！”这是血和泪的控诉！而阿崎的现实境遇，又是多么凄凉！她在破败不堪、百足虫豸聚集的破屋中生活，与世无争，但世人的凌辱、嘲弄却无时不在袭向她。影片的结尾是出人意料的。当圭子终于在山打根的密林中找到了阿菊妈她们的坟墓时，影片向观众展示了一幅感人的情景：阿菊妈她们“背向日本、长眠地下。。。”是的，当她们被迫离开自己的家乡和亲人时，她们是多么难分难舍；在非人的生活中，她们又何时不在翘首“望乡”啊！但不合理的社会不仅残酷地迫害了她们，而且冷酷地丢弃了她们。她们背向日本长眠地下，正是对这种不合理的社会现象的悲愤控诉和抗议！ 影片中有些描写妓院情形的镜头，旨在暴露摧残妇女的不合理社会现象。我们想，广大观众，特别是青年观众，可以通过影片看日本人民的生活，看日本人民特别是劳动人民的遭遇，以了解日本人民，了解日本社会。我国虽有八亿人口，但毕竟只占全球人口的四分之一，还有四分之三的人民怎么生活，我们应该而且必须去了解。“四人帮”割断我国与友好国家的文化交流的文化专制主义政策必须埋葬。对于过去的和今天的外国文学艺术作品，应当正确地阅读和观看，吸取我们应当吸取的东西。 我们的年纪稍大一些的观众一定不会忘记，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旧中国的劳动妇女，有着和日本劳动妇女同样的甚至是更悲惨的遭遇。中日两国人民的心是息息相通的。我们应当团结一心，为巩固和发展中日两国人民的友谊而努力不息！ （原文刊载于1978-10-29《文汇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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