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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的呼唤》是日本著名电影导演山田洋次的新作。这部电影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讲的是普通人的普通事，但由于它具有浓郁的生活情趣和对于人物心灵独具匠心的细致剖白，因而产生了巨大的艺术魅力，曾获得日本电影艺术科学学院的多项最佳奖。
影片中的男主人公田岛耕作是在逃的杀人犯，女主人公风见民子是年轻的寡妇，他们俩在北海道偏僻的山村养牛场萍水相逢。尽管彼此倾心，但这种特定的身份和东方民族传统的道德观念，使他们不能直言不讳地表达自己的爱情。这种人物关系也决定了影片含蓄、细腻的风格。它恬淡、雅致，韵味无穷。正象一位白衣素服的美女，不加修饰却神韵天成。而影片中一些喜剧人物的穿插，一些风趣、幽默的语言，甚至一些夸张的闹剧处理，都同影片的风格那么和谐，不但没有破坏这位美女的素雅，反而象在她的胸前戴上了一朵小红花，更衬托出了她的别致与高洁。 影片善于在平凡的生活场景中，挖掘出美好的情感和令人回味的诗意。民子的儿子武志是影片中的一个重要的角色。他天真可爱，妈妈叫他去问不明来历的耕作的名字，可是一转身却把名字忘了。又如，武志从最初对耕作的提防到后来对他的依恋，使影片涂上了一层温馨的色彩，增添了浓郁的生活气息。还有小饮食店老板虻田因死乞白赖地追求民子，和耕作、民子“不打不相识”，成为朋友的一段插曲，也给影片增添了欢快幽默的生活情趣，并生动地刻画出这个具有侠义心肠的鲁莽汉子既可恶、可气，又可笑、可爱的性格。 影片对民子和耕作的爱情描写是细腻、含蓄和感人的。它善于运用生活细节来展示人物的感情波澜。当民子感受到耕作命运的不幸和心地的善良，来到他住的放农具的小屋，想同她谈谈心，问他为什么离开家乡时，没想到竟遭到了耕作的断然拒绝。她只得悻悻然离去。可出门时却忍不住把门重重地一关，把挂在墙上的小竹篮震落了。如果让民子有意摔门，那既不符合人物关系，又损坏了他温柔内在的性格。如果略略把门关重些，又不易为观众察觉。而这一小竹篮的震落，却把此刻委屈、惆怅、气恼的心情表达无疑了。又如民子伤愈回家，深感儿子需要父爱，自己也需要一个伴侣。她怀着对新的生活的憧憬，要耕作教她骑马。耕作教他们母子骑马的那场戏，也很富有诗意。马蹄开始奔腾了，音乐以震撼人心的节奏加以烘托；导演忽然把骏马在草原上的快速奔驰改用慢镜头处理，这就使扮演耕作的高仓健在马上的矫健身影显得更加英姿勃勃，充满了男性的魅力。而那飘飘然腾空飞跃的马蹄和那节奏强烈的鼓音，都好象代表着女主人公此刻那震颤的向往幸福的心灵。此刻，耕作已经在民子的心目中升华了。 这部影片的结尾处理是新颖别致的。导演用深沉委婉的笔触，令人激动地表现了男女主人公的离情别怨。耕作因误伤逼死他妻子的债主，被押解去服刑，突然民子和虻田也上了同一列火车。由于不能直接与犯人讲话，他们便在耕作的附近高声谈起了家常，向耕作暗示：民子决心等他回来。这时导演不让民子哭，也不让耕作哭，却让那个过去追求过民子而此刻一心成全民子和耕作的莽撞汉虻田掩面哭了起来。他是为民子对爱情的忠贞所感动，也是为他们目前的离别而哀伤。 茫茫的草原上，火车远去了。影片没有告诉我们以后他们会怎样，但导演让民子送给耕作一块手绢，作为他的誓言和信物，这就是幸福的象征。 （原文刊载于1981-9-13《文汇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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