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影][资料整理] 译林一园丁——访著名译制片翻译 潘耀华

（作者：周金华，原文刊载于《广播电视杂志》1981年第4期）



周末，人们围坐在电视机前，被英国电视连续剧《大卫·科波菲尔》吸引住了：大卫不幸的童年和坎坷的生活道路，唤起了人们的同情；纯朴、善良的老保姆和车夫、渔民等劳动人民形象，又令人可敬可爱；剧中人物的富有典型性格特征的语言，耐人寻味、发人深思……
当人们在电视机屏幕前，得到形象而生动的艺术享受的时候，自然会想到电视连续剧《大卫·科波菲尔》的翻译潘耀华。
潘耀华是广大电影、电视观众所熟悉的翻译工作者，她从六十年代初踏上译制片的翻译岗位到现在，已经翻译了世界上十几个国家、五十来部电影片和电视片。片子来自的国家遍及欧、亚、拉美。观众所熟知和喜欢的有美国拍摄的《蝴蝶梦》、《舞台生涯》；法国和加拿大合拍的影片《愤怒的人》；英国根据狄更斯著名小说录制的电视连续剧《大卫·科波菲尔》；南斯拉夫影片《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罗马尼亚影片《奇普里安·波隆贝斯库》；朝鲜影片《南江村的妇女》、《鲜花盛开的村庄》；墨西哥影片《姆拉托》；《巴基斯坦》影片《永恒的爱情》等。
人们都知道翻译工作是艰苦的，要翻译好一部作品绝不能对原著简单地直译，而要有个再创作的过程。潘耀华翻译的影片和电视片涉及到的题材多种多样：有的是描写战争，有的是反映农村生活，有的是艺术家传记，有的是歌颂纯洁的爱情。这要求翻译有广博的知识。翻译哪个国家的片子，就要熟悉哪个国家的历史、现状、风土人情。比如同样一句日常问候的话，用在朝鲜人见面时的寒喧，要译成“您辛苦了！”而不是“您好！”这些细微的差别，主要靠平时一点一滴的积累和勤奋学习。在采访时，我曾经问她：“您怎样适应工作的需要呢？”她谦虚地笑着说：“人们常说艺高人胆大，我是‘艺低人胆小’。我每翻译一部影片总是要反复地推敲。”的确是这样，她的翻译态度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翻译工作是艰苦的。潘耀华常常为了寻找一个恰当词汇而搜索枯肠、寝卧不安。在翻译巴基斯坦故事片《永恒的爱情》的歌词时，其中有一句：“死时我唇边也要印着你的名字。”“印着”这个词，潘耀华曾翻译为“挂着”、“铭刻着”、“留着”等，都不够满意，最后几经推敲，选用了“印着”一词，既形象又富有诗意，听后回味无穷。
译制片的翻译，除了一般翻译所能体会到的甘苦以外，还有和画面上的人物说话、动作相配合这一特殊的要求。潘耀华译制影片的语言，口型对得比较准确，缩短了观众和译制影片的语言隔阂。潘耀华在工作时，眼睛看着样片上人物的表情和动作；耳朵听着人物道白的语气和声调；嘴里数着人物讲话的音节，注意口型闭合的次数，手里用笔进行记录。往往反复核对三四遍才能对上口型。一般地说，人物的手势、动作越多，面部表情越复杂，说话的口型越难对准。比如，电视连续剧《大卫·科波菲尔》中的米考伯先生，虽然他一直穷困潦倒，但他对自己的前途却始终充满希望。虽然他囊中一文不名，却总要摆出一幅绅士的样子。他有这样几句话：“目前正是我生命中的重要时刻，我暂时后退是为了飞跃。可有种种理由使我相信，不久，我就会有一个很大的飞跃。”他说话的同时，有两手上举、又往回撤的动作，而且反复了两次。这要求翻译后的这段人物道白不仅要配上口型，还得与动作相符合。这时，就得在不影响原意的情况下，对原文中句子的顺序加以调动。由此可见，当观众欣赏电视剧《大卫·科波菲尔》的语言的时候，您可曾想到，这其中凝聚着翻译人员的多少辛勤劳动啊！
潘耀华的翻译语言，不仅优美流畅、清新隽永，注意口语，而且很能理解作者的意图，忠实于原片风格，努力体现人物的性格特征。再以《大卫·科波菲尔》中的米考伯为例吧。他是退伍海军军官，虽然生活穷困潦倒、债务缠身、一筹莫展，但他在言谈举止上总愿保持绅士风度，说话总是文诌诌的。潘耀华在翻译时，注意保持人物的这一性格特征，使他的语言文学性强一些。米考伯把负债说成“金钱上有点困难”，把还不了帐说成“财务上的问题尚未了结”。连口头禅也是“简而言之”。虽然这句话也可以翻译成“简单地说”，但是，“简而言之”更符合人物的身份和性格。
潘耀华从小学习英文、法文和中国古典文学，这些都为她从事翻译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她喜欢电影艺术，对演员表演和电影的拍摄都有感性知识。1962年，长影的老英语翻译黎歌准备退休，领导决定物色一个能尽快接替他工作的人，于是选中了潘耀华。潘耀华说：“老英语翻译黎歌同志，热情，耐心，对我帮助很大。我第一次和他合译的是匈牙利影片《军乐》，后来又合译了《前夜》、《寂静的线索》，可惜合译完三部影片他就退休了。黎歌同志勤奋好学的精神使我很感动。当时他已经六十多岁了，晚上还要和我一起学习西班牙语。”
我说：“听说您很注意学习同行的优点，在电视连续剧《大卫·科波菲尔》中，您导演了第三集，还给一个房东老太太配了音呢！”潘耀华笑了，她认为一个翻译，懂点表演，懂点戏，对翻译影片很有帮助。她说同行中，每个翻译都有他的特色，值得自己认真学习。上影老翻译陈叙一同志所译的影片她都要去看看，学习他的优点。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辛勤的劳动终于获得了丰硕成果。潘耀华翻译的《舞台生涯》，获得一九八零年文化部授予的“优秀译制片奖”；同年，她荣获吉林省影协和长春电影制片厂联合举办的“第二届小百花奖”中的最佳译制片翻译奖；今年她翻译的影片《永恒的爱情》获文化部“优秀影片奖”，4月份又荣获吉林省影协和长影举办的“第三届小百花奖”中的优秀翻译奖。面对荣誉和成绩，潘耀华说：“译制片是集体劳动的成果，取得成绩是与导演、演员及工作人员的共同努力分不开的。今后我要更加努力工作，来回答观众的期望！”



潘耀华（左）正与《大卫·科波菲尔》的配音演员说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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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是译制片非常关键的一环。没有好的剧本翻译，译制片成为经典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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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苏捷什卡战役》就是她翻译的

她不懂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语，难道使用英文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