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 《曹雷的流金岁月》
作者:文/李世梅 编辑/钱丽燕 添加时间:2004-11-12 13:26:00 初次见到曹雷,是在一个话剧的排练现场。她穿一身很随意的全棉碎花裙,正牵着一个高个男孩的手,排演一段欢快跳跃的瑞典民族舞蹈。很惊讶一个60多岁的人,还能拥有这么轻盈的舞姿和曼妙的风情,那个时候,年龄在她身上变得模糊而无足轻重。 著名电影演员、著名配音演员、译制片制片导演、话剧演员,一个个艺术角色在她身上轮番上演。自1991年开始,她又重新活跃在上海的话剧舞台上。她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别样的光彩和魅力,而这样的一种光彩和魅力在她的身上和时间成正比。 这位美丽的老人,就是著名作家、学者曹聚仁先生的女儿。 从幕前到幕后 1962年,曹雷从上海戏剧学院毕业,留校做了3年老师后,调到上海电影制片厂演员剧团。60年代初,她是著名电影演员,演过《金沙江畔》和《年青的一代》等脍炙人口的电影,但是电影带给她的快乐和光环如白驹过隙般短暂,文化大革命随后就开始了。那段岁月里,所有对艺术的梦想和期望都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她最为美丽的青春岁月只能日复一日的苍白而沉寂。等到文革结束,她已是将近40岁的女人。原以为从此可以重返舞台和银幕,一场大病却几乎夺去了她的生命。因为这场病,她不得不从幕前走到了幕后,到上海电影译制片厂做起了配音工作。在厂里,只要一钻进录音棚里,她就忘记了时间和病痛。正是这种对艺术的渴望和热爱,支撑着她战胜了病魔。 把每一件事情做好,是曹雷的原则;善于抓住任何机会学习,是曹雷的天性。也正是因为此,她才成为了一个优秀的配音演员。 曹雷出生在江西,5岁时来到上海。曹雷的父亲曹聚仁三十年代就活跃在上海文坛,抗战中又是著名的战地记者,还是个戏剧爱好者。他希望女儿将来能够成为一名演员。曹雷还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父亲就为她写过一篇演讲稿:《我要当个演员》。曹雷清晰地记得,讲稿中有这样的话:“我要我哭别人也哭,我笑别人也笑。”但是,在家里,父亲说着带浙江口音的“官话”,母亲说的是带苏州口音的上海话,而外婆,则是地地道道的苏州音普通话,普通话语言环境对于曹雷来说,几乎是零。不放过任何一个学习普通话的机会,是曹雷今天成功的基石。 她为很多电影配过音:《非凡的爱玛》、《爱德华大夫》、《蒲田进行曲》、《最后一班地铁》、《鹰冠庄园》、《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茜茜公主》等,其中《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后期还是她担任配音导演的。前两年,在国内热播的《大明宫词》中归亚蕾饰演的武则天一角就是她配的音。当初,究竟该由谁来给武则天这个角色配音,这个问题曾经在网上引起过争论:是怎样的一个人,能把武则天这个人物惊涛骇浪的内心世界通过波澜不惊的配音准确清晰地表达出来呢?如果没有丰富的人生阅历和经历,是绝难把握的。曹雷凭着自己的人生经历、对艺术的灵性和悟性让所有的人折服。她的配音征服了观众,也得到了归亚蕾的钟爱。直到现在,归亚蕾总是要邀请她为自己饰演的角色配音。 她配音的角色都很有特点。有善良慈祥的,有阴险毒辣的,有声音洪亮性格爽朗的……“声音是属于角色的,而不是属于自己的。”曹雷很坚持自己的原则。为了剧情的需要,她还试图用各种嗓音为角色配音,有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实在难听。“配音演员要给观众留下的不是美妙的声音,而是借助声音更加鲜明地衬托人物的特征。”曹雷如此给自己的配音生涯总结。 因为是为译制片配音,所以对人物口型的变化准确把握非常重要。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后期的配音中,曹雷要根据人物说话时嘴唇动的次数来确定最为合适的台词。为了让配音效果达到最理想的状态,她把剧中人物的每句话都变换成了数字,堆成了厚厚的一叠资料。到最后,只要她看到别人说外语,她就能在瞬间准确地数出有多少个字符。 重返话剧舞台 1991年,是曹雷重返话剧舞台的一年。那时,一个去日本留学回来的校友带回来一个叫做《护照》的剧本,找到了曹雷。当时上海的话剧舞台还很凋零,也没有小剧场的出现,他们就在上海波特曼酒店的宴会厅中搭了一个台,四周就是观众席。整场演出只有曹雷和另外一个演员,却得到了所有观众的认可和喜爱,这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是曹雷自1964年离开银幕后,首次返回舞台。 此后,她在话剧舞台上的出现越来越频繁。1992年,在话剧《夫人与友人》中,她成功扮演了宋庆龄;1996年,在上海戏剧学院50周年校庆上,7代校友共同演出了一部《清宫秘史》,曹雷饰演慈禧太后。后来,在《孔繁森》中,曹雷凭借饰演孔繁森妻子的出色表演,得了“白玉兰”戏剧艺术奖。“再小的角色,我都会付出全心的努力。只有演好每一个角色,才能取得好成绩。”曹雷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因为,她深深钟爱艺术的舞台。 单纯是最值得坚守的阵地 艺术来源于生活,而表演的精湛与否也与生活的经历密不可分。过往的生活给了曹雷荣耀和光环,同时也给了她常人无法想象的磨难和挫折。由于父亲曹聚仁的关系,文化大革命时期,曹雷经受了被批斗的折磨。就在众人争相躲开她的时候,她现在的先生李德铭坚定地娶了她。此后,在长达6年的时间里,因为工作无法调动,她和先生一人在上海,一人在北京。也是在那6年时间里,她经历了两次失去孩子的磨难。第一次是在受到批斗的时候,她在又惊又怕的情况下流产。第二次是在她生下孩子的36小时后,命运再一次让她经历了骨肉永离的悲痛。说起这些往事,曹雷的脸上没有眼泪,只是浅浅的笑容。“过去的永远都过去了!”曹雷的口气淡然。再深的悲痛她都只是深深地埋在心底,而时间,给了她豁达单纯的勇气和力量。 “她是我的宝,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失去这个宝”。在2004年中央电视台“夕阳红”的节目现场,她的先生这样说。拥有这样的深情,是曹雷笑对人生磨难的支柱。而她的坚强和执著,也是最让她先生乃至所有了解她的人欣赏喜爱的所在。 “舞台在我的生命里,是最美丽的地方。只要站在舞台上,我就会从中得到无比的快乐和满足。”正如她自己所说,舞台对于她来说,有着无法言说的浓郁情结。她因为舞台而美丽,舞台也因为她的出现而多姿多彩。 ************** ************* ************* :em24: [特此鸣谢《华人世界》网站和原作者 李世梅] http://www.xn--rhq7om7iu08b.com/Article_show.asp?id=8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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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发布于:2005-01-22 23:26
[转帖]“华人世界”网站文章:《曹雷的流金岁月》
谢谢分享.配音的成功与配音演员自身的经历和素养有很大关系.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也相信黄金一代的上译不可能再君临天下了.珍惜大师们的传世之作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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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发布于:2005-01-23 00:11
[转帖]“华人世界”网站文章:《曹雷的流金岁月》
《心之桥》——曹雷给影迷的回信刊登在《上海电视》中偶感风寒,发了点小烧,给我病休三天,这才有时间提笔努力在银屏上寻觅我的声音的青年朋友王凌、盛滔、周力……给一家三口天天准时坐在收音机旁收听《让眼泪变成欢乐》的朋友,给对安琪。钱宁的命运倍加关注的朋友、给所有关心我的听众们写这封信…… …… “你最喜爱的时刻是什么?”对这个问题,朋友们,请让我用一首小诗来回答: 在人群中,在黑暗里, 我默默地坐着,默默地。 我凝视一幅幅熟悉的画面: 我倾听周围最细微的声息。 啊,这是我最喜爱的时刻, 一声惊呼、一阵欢笑、 甚至一片静默 也能向我传达信息。 银幕上的“她”开口了, 传来了我的话语; 银幕上的“她”流着泪, 是我为她发出揪心的哭泣。 周围的观众也哭了 一阵阵的啜泣叹息。 我默默地坐着,默默地, 感受着,体味着, 被接受、被理解的喜悦, 慢慢在心头涌起。 哦,这是我最喜爱的时刻。 虽然,人们并不知道, 我和他们坐在一起, 在角色的背后 我隐藏着自己。 不,不需要人们认识我,只希望银幕上的“她” 留存在人们心里; 不,不需要桂冠和虚名, 只愿一个个活生生的角色, 长驻于人们的记忆。 热爱你们的 曹雷 1990年5 月20日 来自夜海论坛 录入:流金岁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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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
发布于:2005-01-23 00:22
[转帖]“华人世界”网站文章:《曹雷的流金岁月》
[转贴]曹雷《与先辈对话的地方》,不知杨雯有否看过?与先辈对话的地方 曹雷 天气不冷不热,和风习习。我与上海越剧院的朋友一起乘坐大巴朝青浦方向而行,去参加我的老师、著名的作曲家刘如曾先生墓碑揭幕仪式。那里的人文纪念公园,已经成了各界精英的英灵汇聚之地。 一路上,思绪绵延,不由地想起了许多往事。记得二十多年前,我的父亲曹聚仁客逝他乡,我们把他的骨灰接回家来,可是当时,偌大一个上海,竟没有一个小小的盒子落土的地方。那时的上海,所有的墓园都被清除、砸毁,父亲的骨灰盒只能暂时寄放在骨灰厅里。那里逼仄、拥挤,架叠架、盒摞盒,每逢去祭奠,亲友们挤在窄窄过道里,都转不过身来。有的人家还要轮流爬上梯子,去向亲人表示思念……那是一个践踏亲情、不要祖先的年代。 我也想起到过的莫斯科新圣女公墓,那里是俄罗斯近代逝去的艺术家、政治家、文学家、科学家、人民英雄安息的地方,墓碑上有逝者的雕像——真正的雕刻艺术作品,雕像下总是有敬慕者献上的鲜花;我也知道维也纳的中央公园是音乐大师的栖息之地,吸引无数旅游者、崇拜者来瞻仰;我甚至在泰国的桂河桥旁的墓地为那些遭日本军国主义残害的英美士兵默哀过,也许那些墓碑底下并没有遗骨,但这片墓地却将一段不应忘却的历史不断地告诉走过这里的后来人…… 不要去羡慕别人吧,中国人毕竟是拥有悠长历史,懂得尊重历史的民族;也是珍惜亲情,不忘祖先的民族。每年清明节上海那几百万人的扫墓大军不就是很好的证明么?那荒唐的年月毕竟是悠长历史短暂的一瞬。就在我们住进新的楼房,走过辉煌的大剧院,把车开上高速公路,把一座座大桥架在黄浦江上的时候,上海的西北角青浦出现了我今天要去的这片新型的墓园,我的父母也终于在这里找到了他们最后的归宿。 大片的草坪上,浓浓的树荫下,长眠着为人民贡献一生的各行各业的代表,有教师、科学家、公安战士、长期不为人所知的烈士,直至上海的老市长、老领导。洁白的阮玲玉雕像静卧着,向人讲述着中国电影的故事。她的四周安葬着一代代的影人:电影皇帝金焰、电影导演张骏祥、摄像师黄绍芬、动画之父万籁鸣、一生坎坷的上官云珠、多才多艺的程之以及话剧导演胡伟民、画家吕蒙、沪语播音员顾超、诗人芦芒……他们在终日悠悠的乐声中安息,静谧又安详。 这里是一个历史博物馆,墓碑上镌刻的文字就像是历史课本;这里也是一个艺术博物馆,每座墓碑的设计无疑是一件值得艺术家发挥也值得人们欣赏的艺术品。在这里,扫墓,已经超出了单纯“祭祖”的含义,人们已开始把那里当成一个可以旅游的所在,就像我们去国外寻找自己崇敬的名人的陵墓一样。在这里,可以自由地与名人对话,与历史对话。 是啊,懂得呵护历史,那才会有未来。 谁能说这不是精神文明的一枝鲜花呢?文化,不正在这里散发着浓浓的气息吗? 摘自2003/11/30 新民晚报 来自夜海论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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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发布于:2005-01-23 01:30
[转帖]“华人世界”网站文章:《曹雷的流金岁月》
对曹雷老师的内容,俺总不敢轻易落笔,怕被她发现“责骂”几句——虚拟她的话:“你怎么像‘猫仔队’似的”,——嘻嘻。发现并转载别人的文章,感觉轻松多啦!原文只错了一个字,即《莆田进行曲》的“莆”,俺改过来了。本网要研究“曹学”,难度不低于“苏学”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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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发布于:2005-01-25 06:26
[转帖]“华人世界”网站文章:《曹雷的流金岁月》
穆站贴的两篇诗文很有韵味,和网聚时那篇《女人乙》一样,女性的温柔和与生俱来的书卷气揉到文字中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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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楼#
发布于:2005-01-25 07:30
[转帖]“华人世界”网站文章:《曹雷的流金岁月》
那条静静的小弄堂曹雷 在溧阳路离四川北路不远的那段路上,有条小小的弄堂———1335弄。说它小,是因为整条弄堂门牌号码一共只有5号,而且不知什么原因3号是没有的。 弄堂虽小,原先却有一个雅号:闲云草堂。也不知什么人给取的。抗战胜利以后,5岁的我跟着爸爸妈妈来到上海,住进这条弄堂5号的时候,“闲云草堂”这四个字就印在门牌上。 我妈妈名“珂云”,占了一个“云”字,后来我的小弟弟景行生在这里,爸爸就给他起了个小名叫“闲闲”,这下真的成了“闲云草堂”了。 我们的房子外面看来,很像上海的二层石库门房;但里面却有着日本式的移门。这里原先是日租界,抗战胜利前住的都是日本人,我猜,是日本居民把石库门房子内部改造过了的。 爸爸妈妈带着我和两个弟弟,就住在楼下右半边的一间前后一隔两半的房间里。前半间爸爸妈妈睡,那儿也是爸爸的工作室和书房;我和两个弟弟就睡在后半间。后来奶奶从乡下出来了,也跟我们住在后半间。再后面走过一个后天井,有一个与邻居合用的厨房和一个放杂物的小间,那儿也是我们的“马桶间”。 房间的前面,是一片长方形的天井,与住在左半边房的人家各用一半。1946年后,父亲与新闻摄影家舒宗侨先生合作,出版了一部《中国抗战画史》,他把所得的稿酬用来在右半边天井里盖起了一间小屋,这样他才有了一间自己的书房和写作场所。这条弄堂的1号,是单独的一栋大楼房,在我们这一排房子的前面。建筑和气派都比我们的房子高一等级。那里住的人,出入有汽车。我们很少与1号里的人来往。至今,我都想不起来那里的主人是谁,也从没到那栋房子里去玩儿过。隔壁4号整栋房子都是出版家赵家璧先生的家。他家书可真多,我常到“赵伯伯”家去翻书或借唱片回来,在爸爸从旧货摊“淘”来的手摇唱机上放…… 再过去就是2号。那里住着好几家人,也有好几个跟我家姐弟差不多岁数的孩子。这三栋房子门前的一排树下的空地,就是我们游戏的天堂。跳房子、跳橡皮筋、拉扯铃、打弹子、刮香烟牌子、抢四角井,名堂繁多,常常玩儿得要妈妈扯着嗓子叫好几遍“吃晚饭啦!”才肯回家。而“不让到弄堂里去玩”则是对我们最大的惩罚。 除了孩子们的嬉闹,弄堂里几乎听不到城市惯有的那种车水马龙的喧哗。溧阳路本身就是条没有多少车马的安静的小路,伴随着每一天的,是从早到晚的街头叫卖声,就像那个年月里的时代曲。至今我还能唱上一串。 天井里盖起的书房差不多也就八九个平方米大。那些敞开的书架上的书成了对我们最大的诱惑。记得五年级以前,我就看完了《侠隐记》(现译为《三个火枪手》)、《续侠隐记》(现译为《二十年后》)、《块肉余生记》(现译为《大卫·科波菲尔》)、《小妇人》、《鲁宾逊漂流记》等等许多世界名著,印象至今仍很深。四十多年以后,我担任影片《续三剑客》的译制导演,书中人物一个个重现在眼前,我又回忆起小时候父亲跟我讨论这本书的情景。见到这些人物就像老朋友重逢一般倍感亲切。去年,在凤凰电视台工作的景行来上海采访,适逢浙江电视台来上海拍摄浙江文化人的专辑,就邀上我们姐弟重访溧阳路老家。四川北路已经成了一条繁华喧闹的商业街,溧阳路也不复是我们记忆中那么安闲,唯有那条1335弄,虽与隔弄清源里之间的隔墙已被拆除,却仍存留了一份清静。 现在住在5号里的人家,还是保留着天井里的书房。我向他们说起父亲盖这书房,在里面写作的情形,他们听来,就像在听天宝年间的故事那么遥远。但是,如今都有了第三代的当年弄堂小友赶来相认,回忆起儿时隔壁弄堂相互扔土块打仗的事,都抚肩大笑,却又好像就在昨天。 《解放日报》2004年11月22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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