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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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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红的年代》电影文学剧本,可以与实拍台词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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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 发布于:2021-06-07 22:09
火红的年代
(电影文学剧本)
上海电影制片厂根据
上海儿童艺术剧院话剧《钢铁洪流》集体改编
叶丹 傅超武执笔
第一章

夜晚,天空飘着雪花。
挂在墙上的旧日历,只剩下最后一张了。艺徒小高将它取下来,换上厚厚的一九六二年新日历。
小高向坐在操纵台前的女技术员白志华笑笑,快步走了出去。
熊熊的烈火从炉膛里喷出,它照亮了高大的炼钢车间,也照亮了一张张炼钢工人通红的脸,从闪烁不定的火光中,从无声的动作里,显出一种庄严豪迈的战斗气氛。
副炉长陈友根站在炉前第一线,双手紧握着测温器,脸上的汗水滚滚而下。他抬头看了看报温指示灯上的数字,满意地向站在操纵台前的白志华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手势说,“放钢!”
小高抹了抹汗水,愉快地跑到平台的一端去敲钟。
清脆悦耳的钟声在车间里荡漾着,这就是意味着一九六一年最后一炉钢已经到手了。
通红的钢水从高室泻下。
盛钢桶上钢花飞舞。
这时,车间调度员小马兴冲冲地跑上平台,手里拿着一封信说:“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你们炉长赵四海和白厂长马上就要从北京回来了!”
群情振奋,大家传阅着来信。
小高兴奋地说:“我们师傅回来了,咱们准又要大干一场了!”
他的话被扩普器里传来的几下报时声所打断,大家都抬起头来,望着扩音器喇叭,只听见一个清脆愉快的女声报告说:“刚才最后一响,是北京时间零点整。同志们,新年好!”
车间里一片欢呼,锣鼓声大作。


夜幕中,汽笛长鸣。
一列扎着三面红旗的特别快车,冲破严寒风零的包围,在北方大平原上奔驰着。
车厢里,播送着《人民日报》一九六二年《元旦献词》:
“一九六一年过去了。中国人民同全世界人民一样,满怀信心地进入新的一年。在这个时候,想想过去,看看未来,高瞻远瞩,把握全局,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一九六一年我国人民所取得的最重要的成就,就是战胜了连续第三年的严重白然灾害,……”
来自全国各条战线的旅客们,全都注意地听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着自豪的笑容。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穿着蓝色工装的人,也坐在旅客中间悉心地谛听着。
他就是炼钢炉长赵四海。
扩音器里在继续播送《元且献词》,“一九六一年,……是世界人民在斗争中不断取得胜利的一年。……自然,国际斗争的道路,不是平坦的,不是笔直的。天空会出现乌云,海面上会骤起风暴,现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出现了一些不能不使人感到痛心的事情。”
赵四海听到这里,脸上现出严峻的表情。
车厢外面,风雪呼啸,天地莫辨。
在一间软席卧铺车厢里,上海某钢铁厂厂长白显舟听完了《元旦献词》,心情也很不平静。他正和一个海军干部在谈话。
厂长有些沉重地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真是想象不到。”
海军干部:“对这场斗争,我们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卧室的门开了,赵四海走了进来。
四海:“厂长,《元旦献词》……”
从他的声音和步态来看,是想和厂长谈这件事,但是当他看见有陌生人在场,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厂长看了看他,微笑地回答说:“听了。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我多年不见的老战友,现在是舰艇制造方面的专家。他就是我们炼钢能手赵四海。”
赵四海和海军干部握手。
海军干部打量着赵四海,“好象在哪儿见过?”
厂长:“噢?”
海军干部肯定地说:“是见过。”
厂长询问地看着赵四海,四海摇摇头。
海军干部想起来了,“是的,在报纸上。”
厂长“你的记忆力还是那么好!”
海军干部感慨地说;“不行了,和当年在敌后根据地搞兵工厂的时候不能比了,你还记得咱们那个兵工厂吗?”
厂长;“记得。那能算什么工厂噢,和现在比起来,只能算个铁匠铺了。”
海军干部充满自豪地说:“哎,别忘了,我们在那儿干出了什么样的事业呀!”又转身对赵四海说,“你们的厂长可不简单呐,那时候,敌人封锁我们,你们厂长……”
赵四海注意地听着,可是厂长打断了海军干部的话:“算了,那是过去的事了,还是谈谈眼前你这个难题吧!”
厂长和海军干部都笑了,四海也笑了。
海军干部收敛起笑容,沉默片刻,愤愤地说,“这个自称是社会主义的国家,想控制我们的国防,提出要和我们搞联合舰队;被我们拒绝了之后,他们就撕毁合同、撤走专家、断绝一切供应,一心要搞垮我们的海军建设,破坏我们新舰艇的制造。”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包东西,“看,还以次品充好货,这就是他们口口声声的‘兄弟情谊'和‘无私援助'。”
赵四海打开纸包看了看,原来是块报废的钢板,他愤慨地说:“太卑鄙了!这是一种什么钢?”
海军干部:“特殊合金钢。钢号是303,性能要求很严格,国内还从来没有生产过吧?”
厂长点点头。
四海思索着站起来,轻轻地自语道:“特殊合金钢……”

列车缓缓地开进某个小站。
车站的房屋和月台都被大雪覆盖着。
夜深人稀。
海军干部中途下车,厂长送他到车门口,被海军干部拦住,互相握手告别。
赵四海帮海军干部提着一只箱子送到月台上,初次相识,彼此都颇有好感地互道再见。
海军下部走了几步,突然又折了回来,只见他从提包 里取出那块钢板,意味深长地说:“四海同志,留着作个纪念吧!”
四海激动地接过钢板,目送着海军干部远去。
汽笛鸣过三遍,四海跳上了踏脚板,列车缓缓开动。
这时,扩音器里继续播送着《元旦献词》的结束语: “必须看到,最近出现的反华、反-共、反人民的浪潮,还可能朝更疯狂的方向发展。对此,我国人民、各国共--党人和全世界人民必须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必须保持高度的警惕。……”
广播声中,厂长出现在四海身后,关怀地说道:“风这么大,进去吧!”
四海没有动,厂长把自己的围巾给他围上,两个人默默地听完了《元且献词》。
车厢外面风雪弥漫,夜色浓重。
赵四海打开海军千部送给他的纸包看了一眼,面对着漫天的风雪,激动地紧了拳头。


只听“啪”的一声,一只手将钢板摔在桌子上。
赵四海的家。
四海站在桌旁,紧着拳头,激动不已。
房间里坐着他的小组的同志们。
他的母亲,一个头发花白的退休工人闻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四海大声地说:“看,这就是那个自称是社会主义的国家卖给我们的特殊合金钢!”
钢板从这个人手里传到那个人手里,一眼就可以看出上边有条很长的裂纹。
二助手张大勇叫了起来:“啊,是次品嘛!”
四海:“这些家伙以次品充好货,以旧代新,高价卖给我们,最近更变本加厉,于脆拒绝供应,连起码的国际信用都不讲了!”
陈友根:“这哪儿还象一个社会主义国家!”
小高:“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四海蔑视地说:“想要我们放弃原则,放弃革命,围着它的指挥棒转,这办不到!”
众人:“办不到!做梦!”
现代修正主义者背信弃义的行为,激起了工人们无比的愤怒。
一直站在门口听大家说话的赵四海母亲,这时走过来,说道:“孩子们,我们老一辈的工人都知道,混在工人阶级队伍里的叛徒,比公开的敌人更可恶!”
四海:“妈说得对,现代修正主义者就是最大的叛徒,他们是什么都得出来的!但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这种钢我们自己来炼!”
战友们纷纷响应。
四海看了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他留神到老成持重的陈友根还在沉默着,问道:“友根,你看呢?”
友根端详着钢板:“炼这种钢离不开进口合金原料。”
四海:“不行,不能依赖进口。”
友根不解地望着四海。
四海:“你还记得吗?大跃进那一年,老田师傅带我们炼过一种特殊钢,用的就是我们国产的合金原料。”
-友根;“可并没有成功啊!”
大勇:“那是因为有人反对!”
友根:“我看还是稳着点吧!”
大勇:“看你这个脾气,人家都卡着我们的脖子了!”
“是啊,我们一定要争这口气!这次在北京开会,听了中央首长的形势报告,又学习了毛主席亲自批示的《鞍钢宪法》,教育很大。”四海攥紧拳头,宣誓般地对大家继续说:“要争这口气,为中国工人阶级争气!”


夜已经很深了。
喧闹的黄浦江也安静了下来。机帆船、小木船和万吨巨轮全都静静地停在水面上。江面上各种各样浩如繁星的灯火,这时也逐渐暗了下来。
江上的一切都笼罩在雾色中。
但是新村楼上赵四海家的窗子还亮着,四海正在灯下捧着《毛泽东选集》第四卷轻声地念着《別了,司徒雷登》这篇著作:“多少一点困难怕什么。封锁吧,封锁十年八年,中国的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中国人死都不怕,还怕困难么?”
读到这里,他激动地推开窗子,雄伟的钢城夜景呈现在他的眼前。他了望着、遐想着,书里的话始终萦绕在他的耳畔;“封锁吧,封锁十年八年,中国的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他象是想到了什么,披衣下楼,走了出去。


黄浦江边,正是涨潮时刻,狂风掀起巨浪,行人稀少。
赵四海沿着江边大道,朝远方走去。

他走进一个院子,很快地上了台阶,发现窗内有灯光,他轻轻地敲门。
白志华出来开门,惊异地叫了一声:“赵师傅!”
四海急切地问:“你爸爸睡了吗?”
白志华:“没有,和王坚同志在谈话呢!”
四海走进客厅的时候,一个细长身材的中年人走了 过来,这人就是党委书记王坚,他拉着四海的手热情地说:“一路上辛苦了,怎么还没睡呀!”
四海:“老王同志,我睡不着呵!”
这时,我们已经见过的厂长白显舟也走了过来,请四海坐。
四海开门见山地说:“厂长,那个舰艇钢的任务,我们接下来吧!”
厂长终于明白了他的来意,微笑地对党委书记说道:“你看,他半夜三更敲我的门,原来是来做我的思想工作的!”
众大笑。
厂长将一个饼干盒子递给四海:“把这个都消灭了!”
四海:“我不饿呀!”
厂长赞赏地对书记说:“你看,这就是工人的脾气,一听说任务两个字,就吃不下,睡不着。志华,你在他炉子上劳动,可要……”
白志华爽朗地接上:“我一定向赵师傅学习!”
四海;“你同意把这个任务要下来啦?”
厂长摇摇头:“关键是进口合金,厂里的库存早就用光了。有了进口合金,倒是可以考虑。”
四海:“用国产合金原料代替它!”
白志华:“国产合金?”
四海:“对!”
厂长一挥手:“那怎么行!”
四海:“我师傅过去试过。……”
王坚很感兴趣地走过来,加入他们的话题。他问四海:“哪一年?”
四海;“大跃进的时候。”
厂长:“老工人的热情是好的,但科学根据不足,没让他们试下去。再说,老田师傅也退休回乡了。”
白志华:“有没有留下资料?”
四海:“有,每一炉都有记录。”
厂长:“别乱想了,炼这种钢离开进口合金是不成的!”
四海:“我们不能靠进口过日子啊!”
白志华:“爸爸,我看可以试试。”
厂长怪地说,“你才炼过几炉钢!”
白志华不满地看了父亲一眼。
这时,站在一旁的党委书记哈哈大笑起来,他委婉地对厂长说,“拿炼钢来说,我还不如她呢!不过,我觉得四海他们的倡议很有价值。现在国际斗争尖锐复杂,我们应当象他们这样考虑问题。”
厂长没有回答。
电话铃响,厂长拿起电话话筒;“喂,老刘吗?对……听说过了……这个,我们研究研究吧!”
厂长放下电话,对党委书记说:“舰艇钢的任务已经到了上海,局里问我们能不能接?
王坚:“应该接。”
厂长为难地说:“今年的任务已经很重了,这种钢我们又没炼过,还有进口合金问题……”
四海:“別的厂也是一样啊!厂长,接下来吧!”
白志华也说:“爸爸,接下来吧!”
厂长看了看两个年青人,再看看党委书记,党委书记带着鼓励的目光朝他点点头。

厂长迟疑片刻,忧心忡忡地说:“那就接下来吧!不过,用国产合金这件事关系重大,还要听听谭总工程师的意见,人家是权威!”
四海听了皱了皱眉头,他显然不满意白厂长的这种态度。
党委书记王坚理解到了四海的心情,走过来语重心长地说道:“四海同志,走自力更生这条光辉大道,会遇到各种困难,贵在坚持啊!”
党委书记的话给四海增添了勇气和决心,他坚毅地点了点头。


 

第二章


上午,一只轮渡驶过江心。
轮渡上,四海和全组同志坐在一起,正在看当天的报纸。
白志华读着报纸:“在目前这股反华、反-共、反人民的逆流中,盘踞在台湾的蒋介石匪帮也蠢蠢欲动,我前线军民正严阵以待……”
四海:“让他们来吧,我们不但欢迎,还要好好地‘招待招待’他。”
众哈哈大笑。
笑声惊动了坐在对面的一个人,他闻声走了过来,手里也拿着报纸。
这个人就是钢厂生产调度办公室主任应家培,是个颇得厂长信任并且有实权的人物。
四海:“应主任,打哪儿来?”
“厂长让我去催进口合金。唉,又是白跑一趟。”应家 培显出一副很焦虑的神情说,“要打仗了,形势严重啊!”
四海:“没什么了不起的,建国十多年来,敌人哪一天不妄想包围我们,可我们一天比一天好!”
应家培一听赵四海的话,连忙助兴地高声地:“完全对!”继而又转过话题,问大家:“你们干什么去了?”
友根:“到兄弟厂取经去了。”
小高:“听说我们要炼‘争气钢’,全都大力支持呀!”
应家培奉承地说:“好啊,看来只有你们这一条路了,祝大家一帆风顺!”
四海微笑着望着远方,一艘小拖轮正逆水前进,浪花飞溅,他有感而发地回答说:“不会是一帆风顺,但是会成功的!”


清晨,厂内的大道上。
四海手里拿着一本书,从大楼里走出来,迎面碰上了仓库保管员和他的助手。
保管员:“四海,你们的方案搞得怎样了?”
四海;“有个数据还没拿到。”
保管员:“凭你们这股干劲,一定能成功,现在仓库里又进了一批国产合金,够你们用的了!”
四海:“谢谢你啊!”
保管员离去。
四海走了几步,又被两个上早班的料场女工拦住了。
四海:“刘大姐,快了!”
年轻的女工福妹兴奋地说:“那可太好了!”
刘大姐:“昨天我们料场也开过会了,为了炼出‘争气钢’,我们保证做到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你们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
四海:“有了大家的支持,我们的信心更足了!”
四海欲走,刘大姐把他叫住。
刘大姐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四海,关切地说:“你可要注意休息呀!”
四海答应了一声,快步走去。
刘大姐望着四海远去的背影,感动地说:“眼睛都熬红了!”

化验室。
靠窗口的地方,有个专做试验用的小炉子,从炉膛里喷出炽热的火焰。白志华站在炉前悉心地观察着。
四海拿着一本书走进来。
女工刘大姐老远就喊道:“四海,你们的方案什么时候上啊!”
四海:“怎么样?
白志华苦恼地说,“这个元素太调皮了,简直象一匹野马,性能很不稳定。”
四海乐观地对白志华说:“你知道吗,好的骑手是最爱训练调皮的野马的,训练成功就是千里驹呀!”
白志华被四海说笑了。
四海把手上的书交给白志华:“这本书找了很久,原来让厂长借去了,你爸爸对技术很钻研呐!”
白志华:“是啊,人家说他快变成半个专家了。他常说,刚进城的时候,因为自己不懂技术,有人骂他是土包子,和专家权威在一起话也说不响,从那以后,他就拚命地钻技术,凡是有关炼钢的书他都看。可是我觉得,他懂得越多,思想越保守了。”
四海:“是啊,大家对他是有些议论……”
友根、大勇等相继走进来,这场谈话就没有继续下去。
大勇看见小高伏在案板上睡着了,走过去想叫醒他:“嗬,睡得好甜呐!”
四海连忙制止大勇:“一连几个晚上他都没有好好睡一觉了。”说着,轻轻地走过去,将一件衣服给小高披上,又发现小高坐的凳子太高,两只脚悬空着,很不舒服,四海又弯下身去,轻轻地将小高的两只脚放在踏脚板上。
大勇等人看了很感动。
这时,白志华走过来问四海:“赵师傅,老田师傅的记 录本上用了很多代号,我看不大明白。”
四海接过记录本翻阅着,感慨地说:“他的文化不高。可是为了试用国产合金,他花了多少心血啊!应当到乡下去一趟,问问他老人家。”


刚刚落过一场春雨,阳光射出云层。
江南水乡,到处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赵四海坐在长途汽车里,贪婪地望着窗外的景色。

崎岖的山路上,映山红开得如火如荼。
赵四海身背雨伞而来。他拿不定主意应当往哪里走,抬头看见山坡上有几个朵药的“红领巾”,招手问道:“哎,小朋友,有个老田爷爷在哪儿?”
一个小朋友回答:“在工地上,我带你去!”
四海:“不用了,我自己去找!”
高高的石坝上,一条醒目的标语写着“自力更生,奋发图强”八个大字。
高坝下边,只见大人小孩、妇女老人,有的挑土,有的推车,有的砌石头,一片忙忙碳的工地景象。
四海看得入神了。
这时,不远处有一辆满装碎石的车子吃力地爬着高坡。
四海急忙跑过去助一臂之力。
车子飞快地爬上了高坡。
拉车的人回过身来,惊叫道:“四海!”
四海同样意外地叫起来:“师傅!”
师徒俩奔到一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全都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老田喜出望外地说:“是你呀,我说哪来个大力士呢?”
四海仔细打量着师傅:“师傅,您还是闲不住哇!”
老田自豪地对四海说,“大队里要盖水电站,我们是自己动手,没有向国家要一分钱,连设计也是我们自己搞起来的。”
四海听了师傅的介绍,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工地,无限感动地点着头。
老田放下车子:“走,到家里去。”
四海;“不啦,我今天还要赶回去。”
老田,“什么事这样急?”
四海:“现在国防上需要一种特殊钢,修正主义卡我们,......
老田:“那用国产原料么!”
四海:“我就是为这个来找您的。”
老田思索了片刻,“好,我跟你回厂去。”
四海:“您这么忙,我把情况跟您讲一讲,您给我们出出主意就行了。”
两人边走边谈着。
老田:“那也得到家里去呀,让你师母也高兴高兴。大家都好吗?”
四海:“都好,都很想您。”
老田,“王坚同志和白厂长呢?”
四海:“王坚同志到北京开会去了,白厂长到太湖去找总工程师……”


太湖。疗养院的长廊。
白厂长和谭总工程师迎面而来。这位总工程师满头白发,高高的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眉宇间显出学者的风度。
两个人边走边谈。
水光潋滟,天气晴朗。
太湖岸边,游人如梭。
看样子,厂长已经把修正主义集团背信弃义的事情告诉了这位总工程师,总工程师也很气惯,连连说:“太不够朋友啦,太不够朋友啦!”
厂长;“形势逼人,我们要抓紧。”
总工程师:“厂里要炼这种钢,我全力以赴!”
这位老人的满腔热忱,深得厂长的敬佩。
“你的身体……”厂长试探地问道。
总工程师:“没关系,如果需要,我今天就跟你回厂!”
厂长欣喜地:“不,你就在这几搞,我给你派个助手来。不过,有个问题要跟你商量一下,进口合金原料很缺,能否用国产原料代替,工人们搞了个方案,……”
厂长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方案给总工程师看。
总工程师接过方案,看也不看,连连摇头。
厂长;“不行吗?”
总工程师,“很久以前,我做过这方面的研究,也写过文章,……”
厂长脸上浮现敬佩与期待的表情。
但是总工程师说到这里摆了摆手,好象是赶掉什么讨厌的飞虫似的。他把方案还给厂长,“现在看来太幼稚了。”
厂长急切地问:“没有成功?”
总工程师点点头。
厂长:“那,你的论文?”
总工程师:“理论上是说得通的,但实际上办不到,科学不是幻想啊!”
厂长听了总工程师一席话,刚才那种兴奋的心情一扫而光。他将工人的方案慢慢地塞进口袋,双眉微微锁 起。太湖的山光水色,似乎也暗淡了许多。
他们两个人低着头往前走,突然发现一道篱笆堵住了去路,只见上面挂着一块牌子,写着“此路不通”四个字。
总工程师首先笑起来。
厂长定睛一看,楞了一下,也跟着笑起来。
在笑声中,厂长自嘲地说:“我们这两个人呐……”
两个人边笑边退。
十一


这天,是钢厂基干民兵打靶的日子。“钢铁民兵师”的大旗迎风招展。
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出厂门,赵四海小组的人差不多都在里边。
队伍来到厂外靶场,四海小组的人开始卧倒射击。
一阵“哒、哒、哒、哒”的枪声,子弹“嗖嗖”而过。
被画成蒋贼头像的靶子,一个个应声倒地。

生产调度室主任应家培在路上走着,突然远远传来一阵枪声,他吃惊地站住了,随后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冷冷地一笑,心里嘀咕道:“这些天他们又是打靶,又是要炼舰艇钢,看样子,蒋介石真的要打回来了!应家 培,应家培,你有出头之日了!”
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声。
应家培吓得慌忙躲开。

靶场。赵四海抱着机枪练习射击。
调度员小马骑着自行车飞驰而来。
小马气喘吁吁地对四海说:“厂长找你,快去!”
四海把枪交给友根,骑上小马的自行车飞快而去。
众人围上小马。
大勇,“小马,是不是我们的方案批下来了?”
小马;“八成是!厂长刚从太湖回来,就找你们炉长去,总是好事儿!”
小高兴奋地跳起来:“太好了!我们要炼舰艇钢了!”
十二


厂长办公室。
四海显然已经坐了很久了,厂长还在劝他放弃他们小组的方案。
厂长,“四海,你们的精神是好的,可是生产任务这么重,我怎么能拨给你们炉子,干没把握的事呢?”
四海;“这个月的任务我们提前完成了……”
电话铃响了,厂长拿起话筒。
应家培打来的电话。
应家培:“……..刘副局长让我告诉你,申请进口合金的报告已经列入紧急项目发到国外……”
厂长握着话筒,先是很高兴,后又有些吃惊地叫道:“怎么,价格提高了几倍?好吧……”
厂长放下电话话筒,对四海说:“四海,进口合金有了着落,你们就不用再试了吧!”
四海,“厂长,对方的条件这么苛刻,价格又提高了几倍,我们不应该接受。”
厂长;“有什么办法呢?国防需要啊,就是条件再苛刻,我们也得进口。”
四海:“厂长,依进口,这不符合自力更生的精神。”
厂长不但不听四海的话,相反兴致勃勃地开导起四海来:“现在主要的矛盾是没有进口合金。有了进口合金,”他拿起一本厚厚的书放在办公桌上,“我们就有了这种钢,”又加上一本书,“有了这种钢,就可以满足国防的需要,”又加上一本书,“这个辩证关系你懂吗?”
四海笑了笑;“这样一来,进口合金就成了基础啦!要是人家把基础破坏了,”说着,四海把代表“基础”的那本书抽掉,上面的书一齐掉在地上,“就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厂长,我们要从政治上考虑问题啊!”
“政治,现在钢就是政治。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厂长理直气壮地说。
四海思索着走到门口,停顿片刻,又转回来说:“厂长,‘钢就是政治’这个说法不合适,应当是政治统帅钢,不是钢统帅政治呀!”
厂长仍旧抑制着自己:“四海,不要争了,你我都是共--党员,现在主要的是完成党的任务,在这方面我们俩是一致的。”
“我看不一致。”四海不妥协地说。
厂长听了不愉快地站起来,看了看手表说:“我到局里去一趟。关于不一致的问题,以后再谈吧!”说着,拿起公文包走到门口,突然被四海叫住:“厂长!”
厂长回过身来望着四海,不知道他还要说什么,满脸不耐烦的表情。
四海:“我要求把这个问题拿到党委讨论。”
厂长感到意外,踌躇片刻,颇为不悦地说:“好吧,你也来列席听听,会上充分说明你的观点。”
说完,带着明显的不满走了出去。
十三


工人休息室里群众议论纷纷。
友根耷拉着脑袋坐在凳子上。
大勇:“厂长他为什么不批准?”
友根,“还是那句话,叫咱们等进口。”
大勇;“什么都是进口的好,啥个思想?”
“洋奴哲学!”小高脱口而出,气愤地说。
友根连忙制止:“哎,可不许乱说!我看算了,领导既然决定了,咱们应该执行。”
这时,一个炉前工推门进来,大声地告诉大家:“我们的方案要在党委会上辩论了!”
“什么?”友根感到意外。
炉前工:“听说是四海提出的要求,他也参加。”
友根听说四海要参加辩论,感到这样干有点太过分了,他焦急地说:“四海怎么可以和厂长拧着干,这样下去,要犯错误的!”
说完,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去找赵四海。
十四


厂内大道上。
友根劝说着四海:“四海,厂长水乎比咱们高,咱们跟着干就行了,你何必……”
四海耐心地对友根说:“友根,咱们工人在大是大非面前可不能有一点含糊啊!”
友根:“我是怕你犯错误。”
“如果是我错了,就改,但对的,一定坚持!”四海坚 定地说。
十五


大勇、小高等人推开会议室的门,被秘书拦住了。
秘书:“哎,你们怎么又来了?”
大勇压低声音急切地问:“我们的方案通过了吧?”
秘书:“还在辩论呢!”
小高:“通过了告诉我们一声。”
他们走后,秘书拿着记录本朝正在开会的里间走去,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下,开始记录。
党委书记王坚在北京开会还没有回来,会议由厂长白显舟主持。
四海和厂长都发过言了,从表情上看,两个人都很激动。
会场的气氛也很紧张。
一个中年委员在发言,他说,“从任务的重要性来说,我支持用进口合金,这是比较可靠的。”
一个女委员显然是支持四海的意见,她说:“我不同意。现在用什么合金,不是一个技术问题。”
四海;“是的,是个原则问题,是要不要‘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大问题!”
“总不能排斥进口吧?”厂长不甘示弱地插话。
四海:“当然不排斥进口,更不反对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上互通贸易,但是,我们的基点必须是自力更生,这不仅仅是因为帝、修、反卡我们,就是将来形势变了,我们也要讲自力更生!革命要靠自己,也可以说,要不要自力更生,就是要不要革命的问题。”
厂长:“现在军工任务需要,不这么做,就拿不到钢,人家外国摸索了几十年才找出这条路子,我们应当老老实实向人家学习。”
四海,“学习,学习也不能跟在别人后面爬哇。厂长,我们现在必须和帝、修、反争时间、抢速度,走自己的路呀!”
厂长不以为然地望了四海一眼。
会场经过一场辩论又出现寂静。
“还有谁发言?”厂长有些不耐烦地说,看样子他急于结束这场辩论,“要是没有的话,就……”
当厂长正要宣布散会时,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委员,打断了白厂长的话站了起来,他先清理一下嗓子,然后慢慢地说;“我本来以为自己是了解四海的,因为,我看着他怎样长大,看着他怎样成了炼钢能手,看着他怎样参加了我们的党。但是,我今天突然发现,自己并不完全了解他。”
初听起来,他的发言似乎是不着边际的,似乎是没有谈到点子上,所以,不少的委员都纳闷地看着他。
他喝了口水,继续说:“在会前,我还听有人说四海坚 持自己的力案是个人英雄主义,开始,我对这个问题认识也很不够,但是听了四海的发言,我认识到,四海站得比我高,看得比我远,他对毛主席的著作学习得比我好:同志们,这是年青人向我们挑战呐!”
老委员淋漓尽致的发言,说到了大家的心里,会场的气氛为之一变。
老委员正要继续发言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
只见老田师傅背着铺盖卷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厂长,我向你报到来了!”老田师傅大声地喊着厂长。
厂长吃惊地看着老田,显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老田放下铺盖卷哈哈大笑地说:“厂里不是要炼‘争气钢’吗?我这个老骨头还能出把力啊!”转身又对大家兴致勃勃地说,“本来呀,大队要建水电站,这也是开天辟地没有的事,大伙让我当参谋,可是那天四海在我们大队控诉了修正主义的罪行,大伙一听肺都气炸了,一致推举我来参加会战。炼出‘争气钢',打击帝、修、反!”
四海兴奋地听着。
厂长却尴尬地应付着:“好,好!”
委员们纷纷给老田让座。
老田师傅坐了下来,点了一支烟,他这时才比较仔细地看了看厂长,又看了看大家,突然意识到这里正在开重 要的会议。他连忙站起来,抱歉地朝大家点点头,拿起东西就要走。四海要帮他提铺盖卷,也被他拦住了。
老田师傅走了,但是他的话却象是一团火,燃烧着每一个人的心。
老委员接着他刚才的发言,更加激动地说:“同志们,老田师傅不顾路远迢迢地从乡下赶来为什么?他带来了亿万农民兄弟的期望,这不就是对我们的很大鼓励和支持嘛!‘争气钢’这个名字起得多好啊!帝、修、反疯狂地反对我们,我们就是要争这口气呀!”
开头曾经支持过厂长的那位中年委员,也诚恳地表示要收回自己的意见,支持赵四海炼“争气钢”。
委员们赞同地点着头。
大家都看着厂长,想知道他的态度。
厂长慢慢地站起来,无可奈何地说:“那就上炉子试试吧!不过,我保留自己的意见!”
听了厂长的话,四海震动了一下,他预感到未来的斗争是严重的。
十六


从党委会回来的路上,路过料场的时候.四海看见一辆装满石灰的车子停在那里。年青的女工福妹站在石灰坑上,大声地说:“够了,够了,快点上来吧,时间太长了, 你的眼睛吃不消的!”
四海走过去,问道:“福妹,什么事?”
四海:“刘大姐,快上来吧!”
福妹指着石灰坑焦急地对四海说:“赵师傅,你看!”
顺着福妹的手势望下去,只见女工刘大姐正蹲在石灰坑里,一块一块地挑选着石灰。坑里的烟雾叫人睁不开眼睛。
刘大姐端着筐子站起来,四海接过筐子又和福妹一起将刘大姐拉了上来。
四海:“这是怎么回事?”
福妹刚要说什么,被刘大姐打断,她指着石灰车间道:“四海,你看这石灰行不行?”
四海走近石灰车,发现石灰块大小都是一样的,非常均匀。
刘大姐:“你们炼‘争气钢,不是要求很严格吗?我们把每块石灰全都拣过了,保证大小均匀,这就是样品!”
四海注视着刘大姐满脸石灰一身泥水的样子,异常感动地说,“刘大姐,你……”
刘大姐:“哎呀,这有什么,为了炼‘争气钢’,别说下石灰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一句话。这石灰,你说说,行还是不行?”
四海连声地说:“行,行,行啊!”
“那就太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炼,打个电话到料 场,我们立刻就送来,要多少有多少。”刘大姐高兴地又对福妹说.“总算行了,回去告诉他们,大家的干劲就更足了。”
说着,刘大姐和福妹两人推着石灰车走了。
四海激动地目送她们远去,默默地自言自语:“谢谢师傅们!”


 

第三章
十七


行车的隆隆声、急过的哨子声、炉膛的吼声联成一片。
四海站在炉前指挥加料。
加料机将料槽送进炉膛又拉了出来,烈火把料槽烤得通红通红。
一阵紧张的战斗之后,四海作了一个手势,行车远去。
炉门紧闭,喧闹声顿时低了下去。
熔料期开始了。
大勇和友根敞开火热的胸膛,对着电风扇吹着。
艺徒小高哼着快乐的曲子,走到黑板跟前,在试验记录表上写了个“8”字。
十八


夜晚。
现代化的光谱仪化验室,一长列仪表。
化验员撒动着电钮,标志着各种各样元素符号的彩色灯泡自动地报告钢样的化学成分。
四海紧张地注视着。
白志华、友根、大勇、小高等也紧张地注视着。
只听白志华“哎呀”地叫了一声,和四海交换了一下失望的目光,说道:“炭还是高!”
众人感到很失望。
连日苦战,同志们的眼窝都深深地陷了进去,四海的眼里布满血丝。
四海看了看大家说:“连着干了几天了,今天大家都回去休息!”
大勇焦急地说:“四海,这…….
四海:“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
经过四海耐心地劝说,同志们一个个默默无言地走了出去。但是四海自己却没有动,他拿起化验报告,深思着。
背后传来了大勇炮筒子似的声音:“四海,我对你有意见!”
众人都怔住了。
四海也闻声回过头来,诚恳地说:“好啊!”
大勇气恼地说:“你光叫别人休息,你自己的劳逸安排得怎么样?你看你的眼晴……”
在战友们的注视下,四海感动地说,“好,我接受,让我到凉台上去吹吹风,你们先走吧!”
说完,向凉台上走去。
战友们以关怀、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四海,然后和他一起走向凉台。

黄浦江的夜景呈现在众人的眼前。江中百轮成行,汽笛声此起彼落,江那边的万家灯火,映在水中闪烁着粼粼波光。
同志们有的靠在栏杆上,有的坐在凳子上,每个人心里都很不平静。
白志华第一个打破沉闷的空气,她焦虑地说:“什么原因呢?”
四海凭栏远眺,同样的问题也在他的脑海里翻腾着。
“你在想什么呢?”站在他身旁的友根问道。
四海回答说:“我想起了毛主席的《实践论》里的一段话。”
友根;“毛主席怎么说?”
四海:“毛主席说:人们要想得到工作的胜利即得到预想的结果,一定要使自己的思想合于客观外界的规律 性,如果不合,就会在实践中失败。”
白志华若有所悟地问;“你是说,我们还没有掌握住它的规律性?”
四海:“我们掌握了一般的规律,但是还没有掌握炼这种钢的特殊规律。”
白志华:“特殊规律?”
四海点点头。
大勇:“对,要把特殊规律找出来。”
一个想法已经在四海心中形成,他对大家说:“我在想,工艺是不是还有问题,我们炼的是自己的新钢种,可是有些地方还没有完全跳出别人的老框框。”
友根:“那你说怎么办?”
“调整配料比例,加大合金量。”四海充满信心地说。
白志华受到四海的启发和鼓舞,高兴而又坚定地说:“对!”
友根;“那温度上不去怎么办?”
四海:“用氧气助燃。”
白志华:“吹氧?对,吹氧可以达到二千度的高温。”
友根:“我看还是稳着点。”
四海笑着说:“就是要破这个求稳思想,让我们丢掉老框框,迈开大步向前间吧:来,计算一下新的配料方案。”
白志华掏出计算尺,众人都围拢过来。
大勇突然拍着四海的肩膀,大声地说:“四海,四海,你还是没接受我的意见!”
四海笑了笑说:“接受了,我觉得克服了一个困难,就是最好的休息!”
众人欢欣的笑声。
东方微明,曙光在望,他们仍然在凉台上讨论着。
十九


仓库的一角。
保管员和应家培两个人在两排密不通风的圆桶中间边走边谈。
保管员指着一排圆桶对应家培说:“这是给赵四海他们准备的国产合金。”
应家培拿起一块合金放在手上掂着分量,又从另一排桶里拿起一块,看了看说:“颜色差不多!”
说完,漫不经心地把两块合金扔在一起。
保管员急忙拣出放错的一块合金,“哎,这个东西可不能乱丢,混在一起要捅大漏子的!”
应家培好象被提醒一样,若有所思地停住了脚步。
二十


料块在炉膛里熔化着,颜色逐渐由黑变白,从炉门望进去,里面寒光闪闪,吼声如雷,一片银白世界,倒象一幅北极的风景画,怎么会想到这是一千多度的高温呢!只有炼钢的人才真正懂得“白热化”这个词的含意。
六十多岁的老炼钢工田师傅,今天坚持要跟班,他摘下看火镜,满意地对围在他周围的徒弟,以及徒弟的徒弟小高看了看,不去回答这些人提出来的问题,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又把铅笔在嘴唇上沾了沾,象小学生一样,一笔一划地写上了某时某刻冶炼正常几个字。
小高:“老爷爷,组里有记录,你干吗还记呀?”
老田:“傻小子,这第一手材料,要亲自掌握。组里的记录是你写的吧?”
小高:“哎。”
老田:“看你写的多马虎,你把国产合金的国字就这么一圈,象个零,又象个大的口字,真不象话呀,难道说我们的国家就这么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嘴。”
说得大家都笑了。
小高难为情地说:“那是简体字。”
老田:“別吓唬我,政府公布的简体字我都看过,也没见你这个写法。里边应该是个玉石的玉字,说明我们的 国家有的是宝贝,明白了吧!”
小高心服口服地点着头。
老田拍着小高的肩膀爽朗地笑了起来:“这是跟你说着玩的。不过,要想当一个象你师傅那样的好炼钢工,事事都要认真,决不能马马虎虎、松松垮垮呀!”
小高和众人都点着头。
老田抬头看见毛主席视察钢厂和工人群众在一起的大幅油画,对大家说:“别忘了,咱们这个炉子是毛主席视察过的,毛主席是怎么鼓励我们大家的,还记得吗?”
众人:“记得。”
老田:“毛主席是怎么鼓励我们大家的?”
众人齐声回答;“要好好干,自力更生,奋发图强!”
老炼钢工摸着自己的胡子茬笑了起来,看得出,他非常喜欢这些年青人。
大勇:“老田师傅,你看这一炉怎么样啊?”
“我看,……”老田稍微停顿一下,“能成!”
大家都很兴奋,活跃。
四海手持化验单走来。
友根:“四海,怎么样?”
四海:“从化验结果来看,这一炉很有希望。”
老田:“我怎么说来着,可以吹氧了吧?”
四海:“吹氧!”
众人象得到命令似的,立刻行动起来。
二十一

车间下边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应家培鬼鬼祟祟地接近装着国产合金的料斗,将一块沉重的东西扔了进去,匆匆离开。
他来到车间外面,看见小马正在布置画廊,叫了一声:“小马!”
小马跑过来。
小马:“应主任,什么事?”
应家培:“四海他们马上就要成功了,赶快到厂部去报喜呀!”
说着,他还做了一个敲锣打鼓的手势。
小马飞奔而去。
应家培见小马远去,面目狰狞,恶狠狠地说:“我叫你们飞机上不了天,舰艇下不了水!”
二十二


炉前。这炉钢已炼到最后阶段。大勇等高举吹氧管,正向炉膛里吹送氧气助燃。
炉温直线上升,电铃响处,指示灯接连打出一千六、一千六百五十……
四海和老田交换着兴奋的目光。
大勇:“四海,照这样下去,一千九也没问题。”
友根:“看你这个急性子!”
大勇:“友根呀,友根,什么时候我把你这点本事学到手就好了!”
四海也打趣地说:“他这个脾气,我看你一辈子也学不到。”
众人笑,老田师傅也笑了。
友根装作气恼地捅了四海一拳:“四海,你也跟着起哄!”
众人笑得更欢。看得出,大家如此高兴,主要是因为这炉钢眼看就要成功了。
突然赵四海停止了笑声,他好象听到什么,厉声喊道:“声音不对头,停止吹氧!”
他的话晋未落,只听“空通”一响,火苗突然升起又突然跌落,一刹那功夫,浓烟充塞了整个车间。
下面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炉底穿钢了!”
大家紧张地行动起来。
四海大喊一声:“同志们,镇静!”
众人一律停止行动,听四海的指挥。
四海:“友根,你和老田师傅守在炉前,其余的人到下边去灭火,我去放钢!”
说着,他抄起一根钢钎,冲到炉后去,浓烟马上把他 淹没了。
众人焦急地喊着:“四海!”“师傅!”
烟雾中传来四海的声普:“不要管我!”

厂长室。厂长正在接电话。
“炉子出了什么事?”厂长问。
传来应家培颤抖的声普:“炉底穿钢了!”
厂长大叫声,“啊!”
这时办公室楼下突然锣鼓声大作。
厂长握着话筒,烦躁地问秘书:“怎么回事?”
秘书探望窗外,看见小马领着报喜队正敲锣打鼓而来。
秘书感到疑惑不解:“车间报喜来了?”
厂长:“乱弹琴!”
说完,用力地放下话筒,走了出去。

大楼下边,小马等看见炼钢车间浓烟滚滚,知道情况不妙,急忙放下锣鼓,朝车间奔去。

炉后。
四海在浓烟中很难准确地找到出钢口。
小高跑来助战,他递给师傅一根粗的钢钎,师徒俩奋不顾身终于捅开了钢口,通红的钢水流了出来。
这时,车间下边已经是一片火海。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进行抢救。
四海通完了出钢口,顺手攀住了一根铁链,从平台上滑了下去,和众人一起投入了战斗。
一个工人跑来告诉四海,老田师傅昏倒了,四海急忙跑去。

通往车间的路上,应家培一边走一边对厂长进行煽动:“赵四海谁的话也不听,一味蛮干,再这样下去,厂房都要炸塌了!”
厂长边走边听,脚步越来越快。

一辆救护车停在车间外边,老田师傅被抬上救护车。
救护车鸣笛远去。

厂长气急败坏地来到现场。他抑制着满腔怒火,巡视了一遍。损失是巨大的。这时他看见小高扶着四海从炉后走来,只见四海满脸烟尘,衣服上烧了很多洞。
白志华给四海端来一杯冷饮。
四海仰头喝了下去。
厂长看了又疼又气,大声地问道:“还有谁受伤?”
友根:“没有了。”
大勇:“要不是四海,损失就更大了!”
“厂长,”四海难过地说,“我没有完成党交给我的任务!”
但是厂长巳经控制不住了:“不叫你们干,你们偏要干,我早就说过,国产合金是匹野马,弄不好要捅大漏子的!”
四海:“厂长,这不象是合金的关系。”
厂长粗暴地打断四海的话:“你还强词夺理不承认失败,钢没有炼出来就吹,还敲锣打鼓向我报喜!”
四海和全组同志都感到莫名其妙,面面相觑。
四海,“这报喜的事……?”
应家培急忙从厂长身后窜出来说:“赵四海,你就别说了,局里还等着我们汇报呢!厂长,这……”
厂长被提醒,更加怒气冲天,大声地对赵四海说:“从现在起,你给我离开炉子,停职检查!”
众震惊,纷纷为四海鸣不平。
白志华;“爸爸,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大勇:“厂长,你不应该撤四海,要撒,撤我们大家!”
友根难过地低下了头。
小高抓住师傅的手,流下了眼泪。
四海轻轻地推开小高,坦然而又冷静地走近厂长,说:“厂长,事故我要负责任,你可以停我的职,但是,任何人停不了我劳动的权利,‘争气钢’一定要炼下去!”
“岂有此理!”厂长气呼呼地离去。
应家培追上厂长,假惺惺地检讨自己:“厂长,我也有责任,我……”
他特意把一只受“伤”的手放在前面。
厂长叹了口气说,“你赶快把事故调查报告写出来!”
应家培连连答应。
这时,小组内部也产生了分歧。陈友根气呼呼地说:“不能再这样干下去了,这太冒险了!”
“干革命就是要担点风险,要不还算什么共--党员!”四海激动地说。
大勇:“革命靠自觉,少个把人,‘争气钢’照样炼出来!”
友根:“好吧!”
说完,气愤地跑开了,在扶梯口遇见应家培,应家培命令友根:“你赶快组织大家平整现场,改炼普通钢!”
友根答应,拿起铁铲,正欲动手。
四海匆匆赶到。
四海急忙制止友根:“友根,不能动!”
应家培在一旁冷冷地问道:“为什么?”
四海;“应主任,你当然懂得,现在应该是保护现场,清查事故!”
应家培无言以对,悻悻而去。
四海注视着应家培的背影思忖着。
二十三


医院,急诊室门外的走廊上。
医生和护士匆忙地进进出出。
小高站在窗口,焦急地等待老田师傅的消息。
四海匆匆赶到,小高迎了上去。
四海:“老田师傅怎么样?”
小高刚要开口,护士出来了。
护士:“病人需要安静,你们进去一个人就行了。”
四海对小高说:“你先回去吧!”
小高,“师傅!……
口海;“去吧,去吧……”
小高走了。
四海正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只见小高又匆匆忙忙地跑来了。
小高:“师傅!”
四海:“什么事?”
小高:“你还没有吃饭呐!”
说着,他把一个大面包放在四海手上,转身就走了。
四海看了看手上的面包,心情激动不已。
病房里,老田师傅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旁边吊着盐水瓶。
四海轻轻地走进来,医生嘱咐他少和病人说话,四海答应着,在病床旁坐下。
病房里只剩他们师徒两个人了。
四海不安地注视着老田师傅的脸。
老田师傅的嘴唇动了动,昏迷中喃喃地说:“快,快去帮助四海检查现场!”
四海轻声地安慰老田师傅:“师傅,现场已经检查过了!”
老田闻声微微地睁开眼睛,看清了四海的脸,连忙叮嘱说:“可能是混进了有害元素,要赶快检查!”
四海点点头:“师傅,你放心吧,一定会查清楚的!”
老田师傅闭了一会眼睛,又说:“四海,困难再多,压力再大,你也要顶住啊!”
四海紧紧地握住老田师傅的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眼睛里闪动着泪花。
二十四


厂长家。厂
wjsf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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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1-06-07 22:32
好像还有“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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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1-06-08 05:12
wjsfds:好像还有“待续”······回到原帖
  干嘛还好像, 就是 未完待续...
veget
齐天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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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1-06-08 11:06
哦,没有检查,抱歉。我试试用文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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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1-06-08 11:08
二十四


厂长家。厂长正在整理皮包,要出门的样子。同时盛怒未消地斥责着女儿。
厂长:“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吗?赵四海的红旗手是我树起来的,入党是我介绍的,我不能看着他犯错误不管!”
白志华坐在一旁不满地说:“一定说这场事故是国产合金造成的,有什么根据?”
“你,你是个技术员,应当引导他们尊重科学!工人毕觉是工人,他们缺少理论!”厂长有点火了。
白志华针锋相对地说:“爸爸,你平时口口声声对我说,要相信工人阶级,向工人阶级学习,可是你思想深处却看不起工人!”
厂长被刺痛,一时又无言以对,只见他用力地扣上皮包,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又回过来对女儿说:“你通知陈友根,叫他做好准备,等我从太湖回来,就上谭总工程师的方案!”
说完,推门而去。
白志华气得几乎要哭出来。
二十五


仓库的一角,应家培来过的地方。
四海手里拿着一块有害元素,沉思片刻,转身对保管员说:“你提供的这个情况很重要!”
二十六


傍晚,赵四海坐在江边的一块石头上,凝视着滔滔的 江水,现实生活中发生的各种复杂现象,都迫使这位年青的钢铁工人去思考——究竞问题在哪里?他浓眉紧锁,轻轻地自语:“奇怪,难道是应家培放了有害元素?”
事故发生后的嘈杂声,应家培的冷笑声和厂长厉声的责问,都一一出现在他的眼前。“钢没有炼出来就吹,还敲锣打鼓向我报喜!”厂长这句话,他当时并没有完全理解,现在猛地跳进了他的脑海。
他站了起来,向码头奔去。
二十七


四海和小马在路上走着。
小马难过地对四海说:“报喜的事是我不好。”
四海:“你怎么会想起报喜的呢?”
小马:“应主任说,你们马上就要成功了,是他叫我去的。”
四海若有所思地停住了脚步。
“我跟厂长去说明白。”小马急切地说。
小马欲走,被四海拦住。
四海:“这里边的问题不那么简单呐!”
二十八


天黑了,四海回到家里,突然发现应家培坐在屋子里 等他。
四海感到有点奇怪,但他仍不露声色地说:“噢,应主任?”
应家培满脸堆笑地站在他面前说,“我等你好久了!”
四海没有回答,他抑制着厌恶的心情,冷静地观察着对方,心里不住地想:这家伙来干什么?
应家培装出一副同情和怜悯的样子说,“哎,这回我也挨了厂长的批评,别灰心。”
说完,大模大样地坐下来,俨然以领导的口吻说:“对你这样的红旗手,领导上还是要照顾的,我跟厂长说了,决定让你到技术训练班学习,这可是机会难得呀!”
四海微微一笑,“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现在还不能走。”
应家培:“为什么?”
四海:“我的检查还没交出来呢!”
应家培;“哎,这个算不了什么,我去跟厂长说。”
四海:“怎么,应主任不但负责写调查报告,还想替我写检查?”
应家培听之一惊,但又装作不介意:“你是个聪明人,厂长的意思你不会不懂吧!”
四海:“我懂。”
应家培:“懂了就好啊,你这一去,既可以学到技术,又可以避避风头。”
四海哈哈大笑说:“我就是喜欢大风大浪啊!
应家培尴尬地站起来,似笑非笑地说:“那么你的检查什么时候交出来?”
四海:“事故哪一天查清了,我的检查也就交出来了。应主任,你急什么?”
应家培黔驴技穷,悻悻而去。
四海目送他走远,心情激动地来到窗前,推开窗子。
窗外乌云翻滚,树枝摇曳。
他迎风站立许久,然后走到桌前,取出一张用塑料袋套着的报纸。
这是一张厂报,套红印着四年前毛主席视察钢铁厂时的详细报道和毛主席的重要指示。
四海读着喜报,热泪滚滚而下。
母亲回来了,母子俩无言地互相注视着,彼此都有满腹的话,但都不知从何说起。
“妈!”四海首先打破了沉默。
赵母;“友根来找过你,他都告诉我了。”
沉默。
赵母;“你觉得困难吗?”
四海抬起头,欲言又止。
赵母:“妈不懂你们炼钢的事,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句话,你是不是照着毛主席说的去做了。”
四海激动地望着母亲;“妈,我懂了,你放心吧!”
赵母:“那我就踏实了,可友根心里还有疙瘩呢。”
四海点点头,转身离开母亲,朝门外走去。
赵母关心地提醒儿子;“可别太晚了!”
四海答应着,大步下楼。
赵母也跟了出去,夜风吹动着她花白的头发,这位工人阶级的母亲,一直目送儿子到街口转弯处。
二十九


江边。乌云翻滚,江潮汹涌澎湃。
四海站在高坡上,四处寻找陈友根。
陈友根坐在铁塔旁边吸烟,心事重重地低着头。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他抬起头。
四海正站在他身旁。
友根站起来想要走开,被四海拉住。
四海诚挚地对友根说;“对我有意见尽管提,可是我还要批评你,今天在炉子上,你不应该泄气。”
友根突然爆发了心中的不满:“泄泄气好让你头脑冷静冷静。”
四海:“对党的事业,就是要象钢水那样热,不能冷!”
友根:“这样下去,红旗小组怎么办?”
四海:“垮不了!”
友根:“炉底烧穿了!”
四海;“再修补!”
友根:“白厂长停了你的职!”
四海;“停了我,还有你在!”
友根:“我?”
四海:“是啊。友根,你想过没有,修正主义卡我们,全国人民都憋着一股气呀!上个月我到老田师傅的家乡去,一个只有百十来户的生产大队,盖起了水电站,从设计到施工,他们没有向国家伸过一次手,要过一分钱。那些自称为我们朋友的人说,离开了他们,我们就要喝大锅清水汤,这个大队的行动,给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你看,毛主席关于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的教导,在全国人民中产生了多么大的威力啊!”
友根默默地思考着。
四海:“你以为停了我的职,仅仅是因为出了事故么?不,斗争是复杂的,我们的头脑也要复杂一些。你想想看,为什么在发生事故的时候,有人背着我们去报喜?为什么急着清理现场?又为什么在这紧要关头要调我去学习?友根,我们要多河几个为什么呀!”
这时,远远地传来了人语声。刚从北京开会回来的党委书记王坚正朝他们走来,旁边还跟着大勇、白志华、小高等人。
四海看见党委书记,急忙奔过去,心情激动地拉住党委书记的手。
四海:“老王同志,你可回来了!
王坚焖炯有神地注视着四海,放心地说:“看来并没有把你压垮,你顶得好哇!”又对友根说:“友根师傅,这‘争气钢’可不能不炼啊!”
友根惭愧地低下头。
王坚:“抬起头来,不要难过,无私才能无畏:这点小小的风浪算得了什么,现在世界上有人掀起了一股十二级反华台风,来势汹汹,想要吞没我们的国家,吞没我们的党;国内的阶级敌人也里应外合,推波助澜,以为天下真是他们的了。可是,面对这阵喧闹,我们的伟大领袖毛主席又是怎样想的呢?你们听:
‘暮色苍茫看劲松,
乱云飞渡仍从容。
天生一个仙人洞,
无限风光在险峰。’
同志们,这就是毛主席的回答!”
友根听了,深受鼓舞地走近四海。
西海抓住友根的肩膀,激动地说:“友根,我们要做时代的劲松,无限风光在险峰啊!”
友根昂起头,和众人并肩站在一起。
汽笛齐鸣,乌云消散。一个新的黎明开始了,红太阳冉冉升起。
黄浦江两岸响彻着劳动战斗的交乐。

 

第四章
三十


料场装卸站,党委书记王坚在参加劳动。大家谈起了赵四海小组炉底穿钢的事。
刘大姐:“四海他们用的料都是精选的,怎么会混进有害元素呢?”
王坚有意识地引导大家思考这一问题;“是啊,大家找找原因看。”
“应主任不是调查过了吗,说是国产合金性能不稳定……”一个工人插进来说。
刘大姐:“这是胡说,我们一定要协助四海他们把问题搞清楚。”
王坚:“对。”
这时,小马匆匆地跑来,气喘吁吁地说:“王坚同志,医院来电话,说老田师傅伤还没有好,就跑出来了。”
王坚:“去车间找找看。”
小马:“找过了……”
王坚思索片刻:“等一会儿他会来的,还是要劝他回医院去养伤。”
“哎!”小马应了一声刚想走,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对王坚说:“应主任也在找你。”
王坚:“知道了。”
三十一


应家培坐在党委办公室里。关于这场事故的调查结果,他已经向王坚汇报完了。
王坚:“照你看来,这场事故肯定是由于国产合金造成的了?”
应家培小心地:“这是多数人的看法。”
王坚:“那么少数人的意见呢?譬如说赵四海,为什么没有向他本人调查呀?”
应家培感到有点紧张:“这是我们的疏忽。”
王坚爽朗地笑了起来:“可白厂长一直夸你是个细心的人呐!”
应家培摸不着党委书记这句话是有意地讽刺他,还是无意地开开玩笑,他也只好笑笑。
王坚仔细地观察着应家培的神色,同时将调查报告放在办公桌上,转身对应家培说:“事故原因是会查清的,你先回去吧!”
应家培站起来,欲将报告取回,
王坚;“先放在这儿,等白厂长从太湖回来,给他看看再说。”
应家培走出办公室,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懦惴不安地下楼。
办公室里,王坚继续翻阅着这份报告,长久地思索着。
门开了,白厂长挟着皮包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大声地招呼说:“老王,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王坚走上前去与白厂长握手,“听说你又到太湖去了?”
厂长显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是啊,为了炼这种钢,真是伤透了脑筋呐!总算还好,谭老巳经把方案拿出来了。”
说着,他从皮包里拿出一迭厚厚的图纸,放在王坚面前,兴奋地搓着手说:“不愧是有学问的人,合金可以节省很多,够得上是世界水平啊:只要进口合金一到手,马上就试炼!”
王坚翻着总工程师的方案,若有所思地说:“老白,这次反华大合唱闹得很凶,我们不能不有所警惕啊!还是应该按照毛主席的一贯教导,把方针放在自力更生的基点上。四海他们的方案,方向是对头的。”
厂长面有不悦:“他们的方案?再干下去,厂房都要 炸塌了!
王坚:“我看不是方案本身造成的。这是应家培搞的调查报告,这个人很不正派。”
厂长翻着报告,对王坚的话不以为然:“旧社会来的嘛。生产上还是有一套,人嘛,也听话。”
王坚:“老白,不能光看生产、听话,首先要看政治。我正想跟你谈谈,你停赵四海的职是不对的!群众写来很多意见。”
厂长正要开口,老田师傅进来了,他人瘦了许多,心情也不大好。
王坚迎了上去:“老田,你怎么跑回来了?快坐,坐!”
老田气愤地看着厂长,问道:“听说你把四海给撒了!”
他激动地咳嗽起来,王坚倒了杯水给他。
厂长:“老田,你别激动嘛!”
老田:“我不激动。我是不明白,四海到底犯了什么错误,组织上要这样处分他?他是我的徒弟,可是我心里明白,我并没有教给他什么,是党一手把他拉扯大的。这孩子从未辜负过党的期望。厂长,你还不了解他?从小泡在苦水里,工头打他,血染衣裳,他没有哭过;可是这次出了事故,这么刚强的汉子,却流了眼泪!厂长,一个炼钢工人拿不出国家需要的钢来,他心里的滋味,你知道吗?”
王坚深有所感地点着头。
厂长不满地说,“老田,可不能感情用事啊!”
老田听了,不相信这话会出自厂长之口。他气愤已极地走到厂长面前,声音颤抖地说:“感情用事?厂长,我老头子文化不高,说话不大中听,我是把领导当作亲人才来找你的,看着领导作出错误的决定,我心疼!感情用事……”
王坚关切地安慰老田师傅:“党了解四海,也了解你。”
老田感动地看着党委书记,心情激动地走出会议室。
王坚追了出去:“老田,老田师傅……”
厂长呆立,皱着眉,心情十分不快。
一会儿,王坚回来了,他严肃而又恳切地对白厂长说:“工人师傅的话,句句重千斤啊!白显舟同志,我们应该站在党的立场上想一想,一个普通的工人,为了国防的需要,提出了大胆的设想,经历了数不清的困难,顶住了多少冷嘲热讽。他废寝忘食,呕心沥血。我们作为领导的,不仅没有扶持他,帮助他,反而给人家造成那么大的压力!就在这种情况下,人家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还是一心一意地完成党交给的任务,对比之下,我们的思想差距有多大啊:早在进城初期,毛主席就教导我们要全心全意地依靠工人阶级,我们违背了党的教导!”
“给他的处分是重了一些,可以恢复他的职务嘛!”厂 长有所触动,但仍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王坚:“还要支持他继续炼下去!”
厂长:“不行啊!老王,他们的试验太冒险了,为了完成任务,应该把总工程师的方案推上去,进口合金我去催!”
王坚:“老白,你还抱着幻想?”
厂长:“不然,我无能为力。”
王坚:“同志,你看看工人群众的力量吧!”
他激动地走过去,用力地推开窗子,一阵江风带着劳动的歌声和机器的轰鸣冲了进来,把室内沉闷的空气一扫而光。
三十二


傍晚。党委书记王坚和赵四海在厂内大道上边走边亲密地交谈着。
四海,“从各方面调查来看,肯定是放了有害元素。”
王坚:“手段真狡猾呀!”
四海:“是不是先别惊动他?”
王坚:“对,密切注意他的动向。自从蒋介石叫嚣年内要反攻之后,国内的地、富、反、坏、右和一些面貌不清的家伙变得猖狂起来了。很多人反映应家培最近不大正常,你对他的过去熟悉吗?”
四海:“解放前只知道他是个新来的职员,国民党撤退的时候,他带着一帮职员参加工人的护厂队。解放后,他就把自己打扮成有功之臣,再加上能说会道,厂长越来越相信他。”
王坚;“在用人和走什么路的问题上,老白是有严重的错误。不过,象应家培这样的人,也需要有一个暴露的过程。对老白还是需要满腔热情地帮助他。”
四海点点头,同意党委书记的话。
三十三


厂长室。厂长正伏案批文件,一面听应家培报告生产情况。
应家培:“第二季度生产没上去,主要是因为赵四海他们搞试验。如果这个季度不抓紧,指标就完不成了。”
厂长听完站起来,心情很不愉快。
电话铃响,应家培拿起电话话筒。
“嗯,嗯,是的,”应家培把话筒交给厂长,“局里来的。”
厂长:“喂,老刘啊,进口合金批下来没有?什么……对方禁运,谈判完全停止了?”
厂长放下话筒,沮丧地坐在椅子里,一筹莫展的样子。
应家培故作惊讶:“哎呀,进口合金绝了路,这可是没想到啊!”
厂长心情烦躁地踱来踱去。
厂长,“我早就担心完不成,现在赵四海他们出了事,总工程师的方案又不能上,这……”
应家培:“真是骑虎难下呀!”
秘书推门进来。
秘书:“用户来电话,问试制的情况。”
应家培:“看,找上门来了。”
厂长为难地说:“研究一下再给他们答复吧!”
秘书出。
应家培故作忧虑地说,“用户等着用,我们又完不成,这不但影响厂的名誉,而且耽误国防大事啊!”
白厂长听了应家培的话仍然很矛盾,一时下不了决心该怎么办。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时应家培马上抓住机会,澜动厂长:“我看只有面对现实,越拖越被动。”
厂长:“你是说把任务退掉?”
应家培:“巧妇难为无米炊呀,只有这一条路了。”
厂长长时间沉默,最后痛下决心地说:“退!”
应家培唯恐厂长反悔,忙说:“我去通知用户!”
厂长大声地说:“你那么急干什么!”
应家培一惊。
厂长:“我打报告给局里。”
说着,拿起笔坐了下来。
应家培暗自得意地离开。
三十四


工人休息室。重炼“争气钢”的准备工作正在进行,赵四海手里拿着厚厚的一迭资料对大家说:“前后的情况都核对过了,说明冶炼本身完全正常,事故的性质越来越清楚了,我们要继续试验下去。”
一阵脚步声。
白志华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大声地对四海说:“赵师傅,我爸爸要退任务了!”
四海一时还没听明白:“退任务?”
白志华点点头。
四海“啊”了一声,冲了出去。
众人将白志华围住,白志华痛苦而又气愤地向工人讲着这件事。
三十五


厂长办公室。四海推门而入。
白厂长正在写报告。
四海站定后,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厂长。
难堪的沉默笼罩着空荡荡的办公室。
长久的沉默后,四海问道:“厂长,听说你要把任务退了?”
厂长头也不抬:“嗯。”
四海严肃地质问:“党委讨论过没有?”
厂长:“我是厂长,生产问题我有权作出决定!”
四海;“你的决定是错误的!”
厂长:“错在哪儿?”
四海:“你错就错在看不到我们自己的力量!”
厂长放下笔,勃然大怒:“我看到了,看到了你们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四海;“可是你偏偏没有看到我们一步一步在前进!”
厂长,“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变得这么自负!”
“我也没有想到你会变成这样,……”赵四海想到厂长的变化,心里很是难过,他停顿了一下,“现在我算找到答案了!”
“什么答案?”厂长厉声地责问。
四海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心情沉重,一字一字地说:“你巳经不象我们工人的厂长了!”
厂长震怒。
四海气愤地走了出去。
三十六

厂内大道上,小组工人们议论纷纷。
友根:“厂长退任务是错误的!”
大勇:“给他写大字报。”
小高;“对!”
白志华:“我来写!”
三十七


又是工人休息室。由白志华执笔写的大字报,只剩最后一笔了。
友根:“来,念一遍吧!”
大家都围拢过来。
大勇:“念什么,签字吧!”
小高:“我师傅还没有来呐!”
“我来带头!”友根勇敢地要带头在大字报上签名。
友根刚提起笔,四海走了进来,他拿起大字报,一字一句看得非常仔细。只见他脸上的表情不断地变化着,时而愤怒,时而沉重,特別是大字报的最后一段,他看了又看,还轻轻地读出声来。
.....你崇拜外国,迷信权威,跟在别人后面爬行,你 退掉的是重要的军工任务。你代表谁的利益……”
四海念到这里,心情感到格外沉重。
同志们紧张地注视着四海,揣摸着他的表情,想知道他对这张大字报是什么态度。
友根:“写的不对?”
四海:“写得很对。”
友根:“那……”
四海:“我在想,一个经历过炮火锻炼的老同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三十八


厂长办公室。党委书记坚拿着厂长写的报告,气愤地说:“你看,你都写了些什么?你要退掉的不是一般的任务,是党的白力更生的精神,你是越走越远了!”
厂长不服气地争辩道:“老王,我为了给国家炼钢,辛辛苦苦地干,日日夜夜地干,头发都干白了,居然落得这样一个结论。这顶帽子扣不到我头上。”
“老白,你思想上只有生产上的钢,却丢掉了总路线这个纲呀!”王坚语重心长地对白厂长说。
“要完成任务,我看还是要想办法从其他国家转运。”
白厂长仍然固执己见。
王坚“老白同志,丢掉幻想吧,要想不被人家卡脖 子,只有依靠群众,自力更生!退任务的报告,党委不能同意。”
三十九


一辆小汽车停在办公大楼下边。
厂长挟着皮包走近汽车,正要拉开车门的时候,应家培匆忙地跑来。
应家培;“厂长,进口合金搞到了!”
厂长一惊,不敢柑信应家培的话:“局里通知下来了?”
应家培:“是从兄弟厂搞来的。”
厂长:“有多少?”
“够炼几炉的。”应家培为了想引厂长上钩,接着又说:“东西是少了一点,不过,只要我们先把样品炼出来,就证明你的路子是对的,那时候,上级再不给进口合金,责任就不在我们了!”
“好,就这么办。”白厂长被应家培的花言巧语说动了。
应家培却又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厂长:“还有什么事?”
应家培:“现在能炼这种钢的,只有赵四海小组了。”
厂长;“可以!”
应家培:“他们要是不肯呢?
厂长:“就说我说的。”
应家培点头称是,得意地目送厂长的小汽车远去。
四十


闹钟的铃声把四海从睡梦中叫醌。他“霍”地跳下床来。
四海推开窗子,一阵清风吹了进来,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做了几下体操。
一切都说明他今天特别愉快。
他换上了新工装,又把那天看过的喜报看了一遍,脸上焕发出幸福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新工装的口袋里。
当他转身欲走时,母亲提着满篮子蔬菜进来了。
赵母:“你这么早就走了?”
四海兴奋地答道:“妈,你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赵母,“你们选今天这个好日子重炼°争气钢',可要格外当心!”
四海会意地点点头。
四海从茱篮里拿了一个大红番茄刚要咬,被母亲抢了过去。
母亲掏出手绢了增,微笑着递给儿子。
四海一口咬掉了大半个。
赵:“哎,瞧你。”
四海快步地走了出去。
四十一


清晨,宽阔的黄浦江正从晓雾中醒来。
外滩,洒水车冲洗着宽阔平坦的马路。
赵四海骑着自行车迎着江风前进。
绿树丛中,孩子们在做早操。
一队又-队的民兵,雄赴赴气昂昂地跨过外白渡桥。
赵四海骑在自行车上,高兴地看着这社会主义祖国的美好早晨。
他骑车来到钢厂大门口,遇到刘大姐。
四海:“刘大姐,来得这么早?”
刘大姐:“你不是也一样吗?”
两人笑着走进大门。
四十二


炼钢炉前。
刚刚经过大修的炉了还没有生火。到处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工具都摆得整整齐齐,连扶梯也都冲洗过了。但 是,他们还很不满意,小高和另一个炉前工一人一块抹布,又一遍一遍地擦洗着栏杆和扶梯,似乎在比赛谁擦得更亮似的,因为这是四年前毛主席走过的地方呀!
白志华匆匆地跑上来,手上捧着一大束鲜花,兴高采烈地拿给小高他们看。
小高:“哎,哪儿来的?”
白志华:“花房的师傅一定要我把它放在炉前。”
炉前工:“这也是他们的心意呀!”
白志华看看只有他们俩,问道:“人都到哪儿去了?”
大勇的声音:“我们在这儿!”
白志华回过头去,只见大勇和友根正从新修过的炉膛里走出来。
白志华“怎么样?”
大勇:“每块砖头都检查过了!”
白志华:“你们可真行啊!”
友根:“这回可要……”
友根还没说完,小高马上抢着说:“稳着点!”
友根:“小鬼!”
众人哈哈大笑。
小高:“你们看!”
大家闻声回过头去。只见老田师傅和赵四海两个人精神抖擞地走上了平台。老田师傅不但换上了新工装,还把胡子给剃了。
小高跑到老田跟前,调皮地对老田看了半天,惊讶地说,“老田爷爷,你把胡子剃了?和你一比,我们都成了老头了!”
老田用烟斗敲了一下小高:“这小子!”
逗得大家都笑了。
调度员小马也来了。
四海把他叫到一边,很严肃地对他说:“我已经向王坚同志汇报过了,一切按我们商定的进行,你要坚守岗位!”
小马答应着离去。
烘炉的时刻到了。
准备工作一切就绪。全纽同志自动排成一列,人们的脸上都显出严肃、期待的表情。
老田师傅点着了火种,把它交给四海:“到时候了,你去吧!”
四海将火种拿在手上,想了想,指着小高说:“应该让他去!”
小高在老田、四海和全纽同志们的鼓励下,毅然地接过火种,走近炉门,将火种投进了炉膛。
轰的一声,烈火在炉膛里熊熊地燃烧起来了。

生产调度办公室,应家培匆忙地在打电话:“冶金局吗?请白厂长听电话,我有急事……”

冶金局会议厅的走廊上,白厂长握着话筒,震怒地说:“什么,点火了?叫他们马上停下来!”

炉前。
四海、友根、大勇、小高、白志华和几个炉前工还有老田师傅,全都挥铲上阵,大家站成半圆形,依次地向炉膛里投料。
四海:“师傅,您歇歇吧!”
大家也都让老田师傅去休息。
老田师傅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对大家说:“今天是什么日子,谁敢不许我劳动!”
说完话,老炼钢工端起铁铲,抢前两步,将料投入炉膛,动作既准确义漂亮。
众人赞叹地笑了起来。
在老炼钢工的带动下,大家干得更欢了。
正在这时候,白厂长在应家培的伴随下,来到了炉前。
“赵四海!”白厂长厉声叫道。
四海和全组同志都闻声回过头来。
厂长,“进口合金已经有了,上总工程师的方案!”
群众闻言,议论纷纷。
四海,“厂长,进口合金只有两炉,能解决国家的需 要吗?
厂长:“先炼出样品再说!”
四海:“那么以后呢?”
厂长:“我自有办法。”
四海仍旧耐心地说服厂长:“厂长,这好比等米下锅,吃了上顿没下顿,到头来还是要受人家摆布呀!”
“有饭吃总比没饭吃好!”厂长非常恼火。
四海听了,气得说不出话来。
应家培乘机煽动:“同志们,再要爆炸可不得了啊!”
大勇:“你这是什么意思?”
友根;“这一次不是上一次啦!”
四海:“对,我们就是要提高炉温,把火烧得旺旺的!”
应家培陷入工人群众的包围之中,他用日光向厂长求援。
厂长早就怒不可遏,愤怒地摔下皮包,用压过一切的权威语调宣布:“我命令,停!”
众震惊。
全场寂然无声。
大家都看着四海,只见他难过地转过身去,慢步走上平台。
众人关切地跟在后边。
小高忍不住哭了,将头扑在老田师傅肩上,抽泣着:“老田爷爷,炼钢怎么这样难呐!”
老田激动地抚摸着小高的头,自己的泪水也要流出来了。
友根、大勇、白志华以及在场的人,无不气愤填膺,同时关切地看着四海。
四海抬起头,望着挂在炉前的毛主席视察钢厂时和工人群众站在一起的大幅油画,两眼饱含热泪地问厂长:“厂长,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厂长被问住了。
“今天?”他嗫嚅地说。
四海怀着无限的激情对厂长,也是对大家说:“今天是毛主席视察我们钢厂四周年的日子!”
厂长一惊,显然,他是把这个大喜的日子给忘在脑后了。
四海深咸痛心地说:“厂长,你忘了,可是全厂的同志没有忘:花房的同志送来了鲜花,料场的同志选了最好的料,每一个车间,每一个班组,全都是热气腾腾地争着要为今天献上一份厚礼呀!可是厂长你却下令停炉,不让我们炼‘争气钢’啊!”
随着四海的话,炉前的人越来越多。
厂长心有所动地听着,脸上的怒气在减弱。
四海望着油画,浸沉在那难忘的回忆里:“记得四年. 前的今天,夜深人静,炉火好象格外的红,车间好象格外的亮。突然,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满面红光,一步一步 地向我们走来。就在这里,毛主席看着我们操作,然后他拉着我们的手,问我们多大年纪,炼了多少年钢。厂长,是你向毛主席汇报了广里大跃进的情况,是你告诉毛主席,我们这个车间是自己安装、自己设计,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全部投入生产。毛主席听了非常高兴,他亲切地鼓励我们要好好干,要自力更生,奋发图强。厂长,毛主席的话你也忘了吗?”
厂长面有愧色。
四海充满阶级感情地继续说:“厂长啊,你好好想想吧!十几年来,凡是我们按照毛主席白力更生、奋发图强的教导去做,就是胜利;凡是违背了毛主席的教导,迷信专家、贪大求洋,就是失败。这些,你也都忘了吗?你变了,变得离开了我们工人群众,你违背了伟大领袖的教导,看着你的变化,我们都为你痛心啊!”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那张套红的喜报,举在头上大声,地说:“这就是毛主席视察的当天,广里印发的喜报,四年来,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它给我力量;顺利的时候,它使我清醒。看到它,天塌下来我不怕;想起它,再大的风浪我敢闯!”说着,四海双手把喜报交给长,“厂长啊,你好好看看吧!这上边记着毛主席的伟大教导,也记着全厂同志的决心啊!”
厂长激动地接过喜报,心绪万端地离开大家。
上百双期待的眼睛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只有应家培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显得格外不安,他悄悄地溜走了。
被厂长摔掉的公文包,仍旧躺在铁桌上。
四十三


应家培象个幽灵似的,他推开仓库的门,四顾无人,随即走近放着有害元素的地方,拚命地往一只口袋里装着,然后抓起口袋,匆忙溜走。但是这一切都没有逃脱早就躲在一边的保管员同志的眼睛。
应家培走后,他随即拿起电话话筒。
四十四

应家培鬼鬼祟祟地来到上次他放有害元素的地方,准备故伎重演。但是当他刚刚打开口袋的时候,小马和保管员突然出现了。
“应家培!”小马大吼一声冲了,上去。
应家培一惊,丢下口袋就跑。
小马捡起口袋,把它交给保管员,自己追了过去。

江边,到处都是成堆的钢材。应家培在堆栈间仓皇逃窜。
小马和众民兵紧紧追赶。
应家培弯进一条狭路,正想喘一口气,突然发现迎面站着赵四海的高大身影。
应家培转身欲逃,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仰面朝天地倒了下去。
四十五


应家培的事情败露之后,厂长受到很大震动,党委为了帮助他,召开了党委扩大会,邀请很多工人群众参加。
赵四海、老田师傅、刘大姐和白志华等人都在场。会场的气氛热烈而又严肃,和上次厂长主持的会议恰成鲜明的对照。
一张应家培身穿美式军服的半身照片在人们手里传递着,虽然过了许多年,但是他的模样还是一眼就可以认得出来的。
看照片的人莫不切齿痛恨。
党委书记王坚在发言,他说:“白显府同志,这些年被你信任和重用的应家培,是个双手沾满革命人民鲜血的国民党老牌特务,是奉他主子的命令潜伏下来的反革命分子!面对他的累累罪证,你应该清醒了!”
厂长沉痛地低着头,在本子上记着同志们的批评。
老田师傅激动地说:“白厂长,为什么象应家培这样 一个反革命分子会蒙住了你的眼睛?因为你觉得天下太平了,忘记了还有阶级改人,忘记了还要革命!当年,你不是这样的。”
四海站起来热情地说:“对,白厂长,你过去不是这样的。在抗日战争年代,你在敌后根据地搞兵工厂,当时国民党封锁我们,一无材料,二无设备,可是你们依靠群众,土法上马。听说在一次制造炸药的时候,你负了伤。但是你忍着伤口的疼痛,和群众一起坚持战斗,提前完成了前方急需的弹药。当时有人问你是靠什么力量战胜了困难和危险,你贝说了一句话,靠革命的意志和自力更生的精神!自厂长啊,在今天这个火红的年代里,当年的革命传统不能丢啊!”
白志华含着热泪听着。
我们曾经在上次会上见过的那位老委员,对他身旁一个年肯的党委委员说:“革命传统必须保持下去!”
年青的党委委员赞同地点点头。
这时,王坚站起来说:“白显舟同志,应该好好总结一下了,进城以后,你依靠的是什么人?走的什么路?脱离群众、迷信权威,你忘记了毛主席的要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阶级的教导,阶级斗争的观念在你头脑里越来越淡薄,你已经滑到修正主义边缘了!”
厂长慢慢站起来,噙着眼泪沉痛地说,“我是变了……”
说到这里,他难过得再也说不下去了。
会场上一片寂静。
赵四海站起来,切地对厂长说:“厂长,你身上的担子很重啊!振作起米,和我们一起干吧!”
说完,他把厂长遗忘在炉前的公文包交给厂长。
厂长接过公文包,热泪滚滚而下,紧紧地握住了四海伸过来的温暖的大手。
全会场的人都以喜悦的心情望着他们两个人,为厂长的转变高兴,为赵四海的宽广胸怀所感动。
四十六


炼钢炉前又响起出钢的钟声。
钢花象万枝金箭,射向四面八方。
四海把看火镜递给厂长和总工程师。
厂长和总工程师含笑接过看火镜,称赞地点着头。
这时,钢花就象节日的礼花,腾空而起,布满了整个画面。
赵四海小组全体同志站在炉旁,个个笑逐颜开。
厂长和谭总工程师朝炉前走来,热情地和赵四海握手。
四十七


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办公室里,赵四海打开手上的黄杨木盒子,从中取出一块特制的钢样,对站在面前的海军干部说:“这是我们用自己的国产原料炼成的‘争气钢’,厂里委托我送来,做个纪念!”
我们在火车上见过的那位海军干部双手接过钢样,仔细地看着。
钢样在他手里闪闪发光,上面刻着“自力更生”的四个金字放出异彩。
海军干部十分咸慨地对赵四海说:“时隔不到一年,你们创造了奇迹,帝、修、反的封锁破产了!我们也要以最快的速度用它造出舰艇米,到时候,还要请你们参加试航!”
两人热烈握手。


大片大片的桃林,繁花似锦。
两辆小汽车在郊外沿江公路上奔驰着。
又是一年春草绿,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前边一辆车上坐着两个人:王坚和白厂长。
白厂长无限感慨地对王坚说:“今天参加试航,我太激动了,现在总算什么都解决了。”
王坚:“老白,并不是什么都解决了,更艰巨的战斗还在后头呐!”
厂长象是理解又象是没有理解地点点头。
后面一辆车上也坐着两个人:赵四海和谭总工程师。
总工程师:“你们的闯劲,值得我饮佩,建议你写篇文章拿出去发表,一定能轰动!”
四海笑笑,委婉地说:“我们做任何事情,出发点都是为人民的。更快地发展我国的钢铁事业是篇大文章,要写就写这篇大文章吧!”
随着他们的谈话,大海已经在望,海鸥展翅飞翔。
在蔚蓝色的海面上,人民海军的新舰艇乘风破浪,奋 勇向前。
赵四海等人站在指挥舰上,无限白豪地望着远方。
海军干部:“我参加过多次的试航,可以说都没有象今天这样兴奋过,因为,今天舰艇上的一切,都是用我们自己的材料,由我们工人阶级白己制造出来的。”
王坚:“正象八届十中全会公报所说的,一切考验证明,我们的国家不愧是伟大的国家,我们的人民不愧是伟大的人民……”
四海紧接着王坚的语说:“我们的军队不愧是伟大的军队,我们的党不愧是伟大的党!”
舰队乘风破浪,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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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2-02-19 13:40
学习一下,希望找到剧本创作的灵感。
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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