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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译译制俄罗斯电影《复活》上集复活 苏联莫斯科1960 根据列夫·托尔斯泰同名小说改编 总导演:M·什维茨尔 导演:C·米里基娜 长春电影译制厂1961年完成本 监狱 狱卒:玛丝洛娃,过堂。说你呐,玛丝洛娃!别尽磨蹭了 女犯一:披上吧 狱卒:呃,嗯 女犯二:记着咬住自己的话,别改嘴!少说废话,准没错啊 玛丝洛娃:总会有一个结果,不会更糟 狱卒:当然只会有一个,不会有俩。走吧 男犯一:哎,小姐小姐,到我们这儿来亲热亲热吧 男犯二:来吧。让我们亲热一下吧 男犯三:小魔女快过来吧,来呀 男犯四:小魔女 男犯五:这个骚货的眼睛可真迷人呐!啊哈哈 聂赫留朵夫住所 女管家:早安,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 聂赫留朵夫:你好,奥尔葛拉希娜·彼得诺夫娜。有事吗 女管家:有封信,科尔察金家的。可能是公爵小姐写来的。侍女一早就送来了,在我房里等着呐 聂赫留朵夫:好。等一等 女管家: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到时候了吧?呵呵。唉,那么我告诉她,等一等好了 公爵小姐(画外音)我既然自告奋勇担当您的记忆,那就理该提醒您。今天十一点,您应该去法院,出庭做陪审员。因此您无论如何不能履行,您那不假思索的诺言,陪我们去看画展。昨天晚上您刚走,我就想起了这件事。请您不要忘记您的餐具将等待您到夜晚。请务必来。米西·科尔察金 聂赫留朵夫:请您去给我叫辆马车来 男仆:是,老爷 聂赫留朵夫:嗯。告诉科尔察金家的来人,说我谢谢她的女主人。我尽早赶到 男仆:是,老爷 住所门前 马车夫:昨天您刚离开公爵的家,我就赶到了。看门的告诉我您走了,您还是去那儿吗 聂赫留朵夫:去地方法院,快点 马车夫:好 法院内 聂赫留朵夫:请问法庭在哪儿?我是陪审员 法警:啊。您问的是刑事法庭吧。您一直走,再朝左拐,第三个门就是 聂赫留朵夫:谢谢 陪审员一:这是个赚钱的买卖 巴克拉肖夫:是的。你记住 聂赫留朵夫:对不起,这是陪审员的房间吗 巴克拉肖夫:是的,先生。是这儿。您也是和我们一伙儿的吧 陪审员一:欢迎。欢迎 巴克拉肖夫:那我们就一块儿办事吧。第二行会的商人巴克拉肖夫。说实话,应该的。我们应该效点力呀,啊?请教尊姓是 聂赫留朵夫:聂赫留朵夫公爵 巴克拉肖夫:啊!久仰,久仰久仰!嘿嘿 陪审员二:啊,公爵。您也上了套啦!也没能溜掉啊 聂赫留朵夫:我根本没想溜掉。我到这儿,不过是想凭着良心,尽一份社会义务 陪审员二:啊,高尚的服务精神。别忙,等您的肚子叫起来,困得睁不开眼睛。您就该换个调唱了 巴克拉肖夫:嘿嘿嘿嘿 聂赫留朵夫:听说这儿有时候也非常热闹 巴克拉肖夫:啊,那得碰巧。今天就不错,是谋财害命案 庭长:马特维法官还没有来吗 书记:还没有来 庭长:为什么?一,二。一,二。一,二。一,就来!来了,来了。啊,您好,久等了 法官:您好。马特维法官今天不来了吗 庭长:他一向是迟到的 法官:哼!哼,莫名其妙。他也不难为情 庭长:进来。啊,非常感谢您!请问,您安排先审哪个案子呐 书记:先审谋财害命案吗 庭长:好吧,怎么样都行啊。谋财害命案就谋财害命案吧。马特维法官还没来吗 书记:还没有呢 庭长:哎呀,我的天哪。今天我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尽早开庭和尽早的结束。检察官在吗 书记:在的 庭长:那就麻烦你一趟吧。请您告诉他,我们今天先审谋财害命案 书记:好。检察官先生,庭长要我问问您准备好了没有 检察官:多此一举。先审那个案子 书记:谋财害命案 检察官:再好没有了 记者:检察官先生,我是莫斯科消息报的 检察官:啊哈 记者:今天有没有有趣的新闻让我们报纸登载呢 检察官:大概没有 记者:对不起,不是审谋财害命案吗 检察官:这种案件最无聊了。要是银行的诉讼案么,那,可就有味道了。呃,对不起,我很忙 记者:谢谢 书记:诸位先生们,都到齐了吗 巴克拉肖夫:我看到齐了 书记:啊。马上就会知道。五等文官米基辅洛 米基辅洛:我来了 书记:退役上校伊万谢苗诺维奇·伊万诺夫 (画外音)有 书记:第二行会商人巴克拉肖夫 巴克拉肖夫:到了。我一切都齐备了 书记:警卫军中尉德米特里·聂赫留朵夫公爵 聂赫留朵夫:是我 书记:五等文官彼得伊万诺维奇·马尔科夫 办事员:对不起,打搅了诸位。马特维法官没有到这里来过吗 书记:他不到这里来 办事员:喔,我的上帝呀 马特维:你们好,先生们 庭长:马特维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 马特维:呵,请原谅。这个又犯了 庭长:好了。可以开始了吧 书记:上尉尤里·谢尔盖·丹芩克 丹芩克:在这儿 书记:好了。现在请诸位先生出庭吧 法庭 书记:开庭了。全体起立 庭长:把犯人带上庭来 巴克拉肖夫:真俏皮呀 庭长:被告西蒙·卡尔金根。站起来。你的姓名 西蒙:西蒙·卡尔金根 庭长:你的出生 西蒙:哎。是农民,嗳,老爷 法官:信什么教 西蒙:嗨。东方正教 庭长:结过婚没有 西蒙:没有,老爷 庭长:你的职业是什么 西蒙:啊,在马富丽达尼亚旅馆当茶坊,庭长老爷 庭长:你以前在法院受过审吗 西蒙:上帝保佑,从来没有。因为我从来都规规矩矩 庭长:被告西蒙·卡尔金根,公诉状里控告你,事先串通波奇科娃和玛丝洛娃两妇女,从商人斯梅里科夫的箱子里偷窃了钱财和一枚戒指。赃物三人伙分。之后拿来砒霜,送入玛丝洛娃,将毒药放在酒里,劝商人喝下,因而使该商人中毒身死。你承认不承认你犯的这些罪 西蒙:我不会做这个事。因为我的差事是伺候客人 庭长:这些话以后再说。你承认不承认你犯了罪 西蒙:呃,没,没有的事。我只不过 庭长:这些话以后再说。你承认不承认你犯了罪 西蒙:我绝不能做这个事啊。因为我先 庭长:你坐下。叶菲尼娅·波奇科娃。卡尔金根你坐下。卡尔金根。你坐下 书记:坐下。坐下 庭长:你的姓名 波奇科娃:叶菲尼娅·波奇科娃 庭长:出身 波奇科娃:科洛莫城小市民 法官:信什么教 波奇科娃:东方正教 庭长:结过婚没有 波奇科娃:没有 庭长:你是做什么的 波奇科娃:马富丽达尼亚旅馆当女佣人 庭长:叶菲尼娅·波奇科娃你被控告,伙同卡尔金根和玛丝洛娃在马富丽达尼亚旅馆,从商人斯梅里科夫的箱子里偷窃了钱财和一枚戒指,赃物三人伙分。为了掩盖罪行,将毒酒劝商人饮下,因而使该商人中毒身死。你承认你犯的这些罪吗 波奇科娃:我什么罪也没犯。我没进过那个房间 庭长:这些话以后再说。那么你不承认你犯的罪 波奇科娃:没犯罪 庭长:哼。那好吧 法官:叶卡捷琳娜·玛丝洛娃 庭长:你的姓名?你得站起来呀。你叫什么名字啊 玛丝洛娃:柳波弗 巴克拉肖夫:嗳 庭长:怎么是柳波弗呢?供词上不是这个名字啊 法官:问你受洗的名字 玛丝洛娃:从前我叫叶卡捷琳娜 庭长:嗷。你早这样说不就对了嘛。父名是什么 玛丝洛娃:我是私生女 庭长:出身呢 玛丝洛娃:小市民 庭长:信东方正教吗 玛丝洛娃:东方正教 庭长:职业呢?你的职业是什么?你怎么维持生活 玛丝洛娃:我在一种院儿里 法官: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院啊 玛丝洛娃:那种院儿您是很清楚的 法官:你在那种院里待了多少年 玛丝洛娃:待了七年 庭长:叶卡捷琳娜·玛丝洛娃,你被控告。从妓院出来,带着商人斯梅里科夫箱子上的钥匙。到马富丽达尼亚旅馆,与被告波奇科娃和塔尔金根三人合谋,到商人房间从箱子里偷窃了钱财和一枚戒指,赃物三人伙分。然后你又陪伴着商人斯梅里科夫,二次来到马富丽达尼亚旅馆。在他喝的酒里放了毒药,因而该商人被害身死 聂赫留朵夫:这不可能 陪审员同僚:恰恰相反,她完全做得出来 聂赫留朵夫:这绝不可能 庭长:你承认你犯了这些罪吗 玛丝洛娃:我什么罪也没有犯 旁白:不错。她就是喀秋莎。十年前,聂赫留朵夫和喀秋莎第一次会面。那时候他还是大学的学生,到他姑母的庄园里来做客。最初聂赫留朵夫没有注意到这个一半是养女,一半是侍女的黑眼睛的喀秋莎。 玛丝洛娃:手划破了吧 旁白:在这个夏天,聂赫留朵夫和喀秋莎之间发生了一种特殊的关系。那是纯洁的青年和纯洁的少女,在第一次相爱时常常出现的那种关系 玛丝洛娃:怎么能这样 庭长:你承认不承认偷了商人斯梅里科夫的钱和戒指呢 玛丝洛娃:我没拿。我什么也没有拿。戒指是他自己给我的 庭长:那你承认给他酒喝,往酒里倒药面儿的对吧 玛丝洛娃:这事我做过。可我以为那药真象她们说的是安眠药,对人一点害处也没有。我根本没想害死他。上帝作证我没有过那种心 庭长:那好吧。你讲一讲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全都讲出来。只要你把实情全盘脱出,对你的处境会有好处的。哎。你说说这个事儿前后的情形 玛丝洛娃:前后情形。我坐车到了旅馆,进了他的房间。那时候商人已经喝得很醉了。我不想待,要回去。他不放我走 庭长:后来怎么样 玛丝洛娃:还能怎么样呢。我陪了他一阵子就回家了 庭长:检察官阁下,你有话要问吗 检察官:是的。想插一句,问一个小问题 庭长:请问吧 检察官:犯人这以前跟茶坊西蒙·卡尔金根认识吗 玛丝洛娃:跟西蒙?认识啊 检察官:我想进一步地知道犯人跟西蒙是什么样的交情?你们之间是不是经常见面 玛丝洛娃:什么样的交情?没交情。他常找我去接客人 检察官:嗯哼!被告否认他们之间有来往,这就可以断定,他们在这之前就有亲密的关系。很好。我请求法庭传讯妓院的老板娘希达耶娃出庭作证 庭长:传证人希达耶娃 书记:证人希达耶娃到!请吧 检察官:证人希达耶娃,你作为妓院的主人一定会知道,所以我想请你向法庭说明其中的奥秘。为什么茶坊卡尔金根总是找玛丝洛娃去旅馆接待客人,而不找别的姑娘呢 希达耶娃:我想是这样的。姑娘柳芭莎她受过教育,年轻文雅。出身上流人家,懂得规矩,她还会说法国话。有时候她是好贪几杯酒,但是她从来也不撒野。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好姑娘 检察官:好。很好。我还想向证人请教一个问题 希达耶娃:请吧。我在这儿洗耳恭听 检察官:证人在这个案件发生之前是否注意到被告有某些变态(变化的意思)?我指的变态是生理上和道德方面的,而道德方面的变态比之生理上的更危险,更具有毁灭性。它往往捏取那些品德纯洁高尚的青年的心灵。不。我应该说那是灵魂,导致他们走向毁灭。而你,希达耶娃,是被托付掌管着许多走入歧途的灵魂的命运钥匙的人。难道你能不举起那光亮的火炬,把神的意志,人的博爱和宽宏照射给她们吗?而我们,每一个尊重自由的人,在每一个心灵上还闪现着圣洁火花的人,都不应该袖手旁观。都要对我们这些沉沦的兄弟姐妹们付起执行上帝的善良意念的职责,对她们做出公正的判断。我们要拯救她们,要爱她们,我们要播下智慧的善良永生的种子,让她们感谢我们 庭长:本院对案情已经清楚。证人希达耶娃,你现在可以退庭了 希达耶娃:谢谢。我非常感谢。多关照 庭长:后来怎么样 玛丝洛娃:后来,我就回到我们的家,把钱交给了领家,我就去睡觉了。我刚要睡着,姐妹比尔达跑来叫醒了我。她说你的商人又来了。我不愿意去伺候他,可领家叫我去。他请全院的姑娘喝酒,酒喝没了,他叫人去买,可他没钱了。领家不肯垫钱,他就让我到旅馆他的房间去,告诉我钱在哪儿,取多少回来。我就坐车去了 庭长:你坐车去的。后来呢 玛丝洛娃:我去了,就按照他的吩咐做了。我进了他的房间,不是我一个人进去的。我叫上西蒙还有她 波奇科娃:她撒谎。我根本没进去 法官:你等一会儿再说 玛丝洛娃:我当着他们拿了四十块钱 波奇科娃(轻声对西蒙)你怎么不说呢 庭长:嗷。那么你把钱带回妓院去了 玛丝洛娃:带回去了 庭长:后来怎么样 玛丝洛娃:后来他又把我带回旅馆来了 庭长:你是怎么往他酒里面放的药面儿给他喝的呢 玛丝洛娃:怎么给的。倒进酒里就递给他喝了 庭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玛丝洛娃:他总纠缠着我,我让他折磨坏了。我到走廊看见西蒙对他说,真巴望商人放我回去。西蒙说我们也烦过他,正想给他弄点安眠药吃。他睡着了,你就回去。我说太好了。当时我心想那是一种没有害的药。他递给我一个纸包,我就进去了。商人躺在屏风后面,闹着跟我要白兰地。我就倒了一杯给他一杯给自己,把药面倒进了他的杯子里,给他喝了。我要是知道,我怎么能给他喝呢 庭长:你那个戒指时怎么得来的呢 玛丝洛娃:戒指是他自己给我的 庭长:什么时候给你的 玛丝洛娃:在我跟他回到旅馆以后,我要回家,他就打我的脑袋,把我的梳子打碎了。我生气了一定要走,他从手上退下戒指送给我,哄我,不让我走 一官员:真阔气 检察官:我想知道被告在商人斯梅里科夫的房间里待了有多久 玛丝洛娃:我记不得那是多久了 检察官:被告是否还能记得,在你离开斯梅里科夫的房间以后,还去过旅馆的其他地方没有 玛丝洛娃:我到过隔壁的房间待了一会儿 检察官:你到那儿干什么去了 玛丝洛娃:我到那儿整理衣服,等马车回家 检察官:茶坊卡尔金根也跟你一块儿去了吗 玛丝洛娃:他也去了 检察官:他到那儿干什么去了 玛丝洛娃:商人剩下点香槟酒,我们一块儿分着喝了 检察官:啊。好。一块儿喝了。很好。那么被告和卡尔金根在那儿都谈了些什么呢 玛丝洛娃:我跟他谈些什么?我没跟他谈什么。经过的情形我全说了,别的事我不知道。你们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反正我没罪 检察官:我没有什么问题了 庭长:你再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吗 玛丝洛娃:我全都说了 旁白:难道她认出来了?聂赫留朵夫害怕地这样想 马特维:不行了。疼得厉害 庭长:你再忍一会儿吧,很快就完了 马特维:挺不住了 庭长:我宣布此案暂停,休息十分钟 法院 伊万诺夫:说起来我也曾经遇到过这么个窑姐儿,那还是在咱们的太上皇亚历山大二世在世的那会儿的事 巴克拉肖夫:唉,坐的我腰酸腿疼。这老兄嫖得够劲儿。真正西伯利亚式的。嗳,他还蛮有眼力呐 聂赫留朵夫:嗯 巴克拉肖夫:这小妞确实着人爱,啊 聂赫留朵夫:是啊 陪审员二:这个案子很难说,啊 (回忆) 旁白:聂赫留朵夫和喀秋莎第二次会面是在三年以后,他刚刚升做军官。在去露营的路上,他决定去探望姑母。一方面是因为他姑母的庄园,恰好坐落在他要经过的大道边上。另一方面是他姑母非常热诚的邀请他。但是主要的原因,就在路上这一刻他才意识到,是因为他想看一看喀秋莎 玛丝洛娃: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来了 姑母:真的吗?!玛利亚·伊万诺夫娜!基哈!基哈!慢点儿 男仆:感谢上帝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来了!哎呀,那不是他来了嘛!快点儿啊 女佣:披上点 姑母:他来了。我们快去看看他去。哎呀。亲爱的,你可来了 男仆:哎呀,谢天谢地。亲爱的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你可来了 姑母:我们等了你很久了 男仆:快披上 姑母:快来,我要看看你 玛利亚:让我来亲亲你 姑母:你看,都留了小胡啦 男仆:哎呀!快进去吧 玛利亚:哦,亲爱的米夏 聂赫留朵夫:喀秋莎 男仆:是她 聂赫留朵夫:请进来 玛丝洛娃:您好,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 聂赫留朵夫:你好。啊你好。你身体好吗 玛丝洛娃:感谢上帝。姑太太要我给您送来你喜欢的香皂,玫瑰皂 男仆:人家样样都有 聂赫留朵夫:请你替我谢谢姑母。到这儿来,我真高兴 旁白:聂赫留朵夫一看见喀秋莎,三年前的那种感情又回到他的心里。他感到他在恋爱,他打消了在姑母家只停留一天一夜的计划,而同意了在这儿住两天跟她们一块儿过复活节 男仆:您快收拾吧。该走了 牧师:基督复活啦! 民众:确实复活啦 牧师:基督复活啦! 民众:确实复活了 法庭 验尸官:被害身死者商人斯梅里科夫的外部检查报告。尸体浮肿,眼球爆出眼眶以外,角膜黯淡无光,鼻孔两耳及口中流出血水及粘液,口略张开。全身皮肤已变绿色,并有几处现出黑色斑点。死者头发为绿色,甚为浓密,一经摸触即行脱落。令尸身表皮已隆起若干大小水泡,并有数出的大块脱落皮质,犹如一堆破布,仅有一丝皮肉与尸体接连。由于面部及胸部极度臃肿,颈部几乎不得见。该商人年龄从外表观察,大约在四十岁左右。身长两阿尔升,十二威尔兆,头盖骨上之皮肤极易剥落,但并无因中毒而出现异象。在解剖中所发现的,和在官方报告中所载明的胃部变化如下 巴克拉肖夫:真是个个头啊 陪审员二: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应该换个调唱啦 旁白:整整十页四十条,淋漓尽致地描述了那位在城里寻欢作乐的商人腐烂尸体的内外部检查报告,但是庭长却急于快些结束这个案子。今天早晨,他接到在他家作过女教师的信,他们之间去年夏天有过一段风流韵事。女教师约庭长今天下午三点至六点到意大利旅馆会面,因此庭长一心想快点审完这个案子,好去看望他那个红头发的克拉拉·瓦西列夫娜 庭长:我看案情已经很清楚,没有必要再往下念尸体检查报告了 检察官:我还是请求法庭宣读这些报告 庭长:你的意见呢 马特维:没有必要 庭长:你看呢 法官:嗯哼 庭长:法庭经过研究,认为继续读下去是多余的。我宣布审问犯人到此进行结束,为了让陪审员们精神贯注,和充分了解案情期间,法庭不休息。下面请检察官进行辩论 检察官:嗯哼。哎。诸位陪审员先生,摆在我们面前的这个案件,请允许我这样说,很有特色。它具有世纪末罪行的特点。这罪行带有我们常指责的痛心的现象和腐化堕落的特征。今天的社会就有那些分子,特别是经过这次审问强烈光芒照出来的那些人,他们已经感染上了那种腐化堕落。这一罪行首要发动的枢纽不是别人,而是叶卡捷琳娜·玛丝洛娃!她本人就是一个颓废堕落的化身。她代表最低级的装饰 旁白:检察官天生就是个蠢货。更不幸的是他在中学毕业的时候,得过金奖状。在大学,他写过一篇论罗马法的论文受到嘉奖。因此他的自负和自满达到了顶点。在女人方面的成功进一步助长了他的自命不凡。于是他的愚蠢就越加出类拔萃了 检察官:生意上的接入,她有左右客人的神秘本领。这种神秘的本领,哈哈。基于最近萨克学派的研究已经确定了,并给予了它恰当的名称,叫做催眠作用。 法官:他又在那儿扯什么滥调 庭长:不折不扣的蠢材 检察官:这个女人,她是一个孤儿,是个没出嫁的村妇生的。在她三岁的时候,她的母亲害病死去了。两位善心的女主人把她收留了下来,并把她当作她们的养女抚养。她是在一个贵族的家庭里长大成人的。她本可以靠勤勉的劳动生活下去,但她放纵自己的情欲,抛弃了她的两位孤苦伶仃的恩人。并为了满足她那无止境的情欲,终于进了妓院。她使出了手段,使这位心地善良,信任别人的,有钱的嫖客,俄罗斯的勇士沙特科 一陪审员:沙特科?! 检察官:使他掉进了他的迷魂阵。她先是向商人敲竹杠,然后她就无情地下毒手害他。咳,诸位陪审员先生,你们不仅掌握这犯人的命运,而且也掌握着整个社会的命运。社会将受到你们判决的影响。因此深望诸位陪审员明了这一罪行的充分意义,它的危害性,并认清楚这些人,请允许我把她们叫作为病理学上的人。例如玛丝洛娃。因此我要大声疾呼,捍卫社会不受传染,要保卫社会上那些清白健康的分子。不使他们受到这些毒害的感染,以致最后的毁灭 (回忆) 姑母家 玛丝洛娃:请您吃饭啦 聂赫留朵夫:我就去。哈。喀秋莎。喀秋莎,等一等 玛丝洛娃:您干什么?别这样,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啊。您这是干什么 旁白:在聂赫留朵夫身上,象在所有人身上一样。存在着两个人,一个是精神的人,他所追求的幸福也应该是别人的幸福。另一个是兽性的人,专门贪图个人的欢乐。为了自己的欢乐不惜牺牲全人类的幸福。现在这个兽性的人,在聂赫留朵夫身上占了上风。将精神的人踏在脚底下。那个精神的人在他初次做客期间,甚至今天早晨在教堂里还抑制着他。但如今这个凶残的兽性的人,整个地霸占了他的灵魂。最初聂赫留朵夫还听见他对喀秋莎的真实爱情的声音,命令他要爱惜喀秋莎,要尊重喀秋莎的感情和生活。但是另一个声音干预说,注意别放过了你寻欢作乐享受的机会。第二个声音完全扼杀了第一个 玛丝洛娃: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 聂赫留朵夫:喀秋莎 玛丝洛娃:亲爱的,请你不要这样。放我走吧 聂赫留朵夫:不 玛丝洛娃:有人来了 聂赫留朵夫:晚上我去找你 玛丝洛娃:不 聂赫留朵夫:你不是一个人睡吗 玛丝洛娃:不。千万不能。不行。不行 姑母:喀秋莎!喀秋莎! 姑母:喀秋莎! 聂赫留朵夫:喀秋莎 玛丝洛娃:您怎么了?不能这样。姑太太会听见的 聂赫留朵夫:喀秋莎,我求求你把门开开,让我进去。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喀秋莎,我求求你。喀秋莎,我求求你把门开开,让我进去。我 玛丝洛娃:啊,您干什么?不行。千万不能。你放手,快点放手。放手啊。不行。不行。放手 聂同伴:怪不得你对姑母有这么大孝心呢!嘿。要是我,我也得多待上几天才走呐。真漂亮。嘿嘿嘿 聂赫留朵夫:喀秋莎,我是来跟你告别的。这个给你。拿着吧。请你务必收下!多么肮脏卑鄙 聂同伴:要是都这样做,那就是理所当然的了。你就用不着再去想她 聂赫留朵夫:是啊。这是很自然的事 旁白:但是在他的灵魂深处,他知道他做的非常卑鄙肮脏残忍。他既然清楚自己的行为,就无法再正眼去看别人的眼睛。不能象过去那样,自以为是个品德高尚的人。但他为了以后仍旧能够坦然而快活地过他的生活,就不得不依然认为自己是个无比高尚的人。要做到这一点,只有一个办法,不去想这件事。他果然这样做了。他忘掉了她。随着岁月的消失,他忘得干干净净。现在他坐在陪审员席上心惊肉跳,生怕人们知道了这件丑事。他担心玛丝洛娃或者他的辩护人会揭露出来,使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丑 律师:我请求诸位陪审员先生们,在裁决本案的时候,要研究这个女人是怎么走上堕落生活的。这是她一生的关键!这一点,很值得我们推敲玩味。玛丝洛娃的堕落是由于受了一个男人的引诱和摧残,才走上了今天的放荡生活。但是那个男人没受到惩罚。而要玛丝洛娃承担一切过错,这未免太不公允了。我的话完了 检察官:玛丝洛娃律师的辩护,完全是假想。说什么她是受了一个男人的引诱才走上了堕落的道路。哼,这是毫无根据的。从眼前的证据而论,玛丝洛娃,她倒是一个引诱人的人,他使得许多人落在了她的手里。倾家荡产,以致丧命。 庭长:西蒙·卡尔金根,你有什么话要为自己辩白吗 西蒙:您,您瞧着办。不过我,我没有罪啊!我冤枉!冤枉!我没犯罪!我,我冤枉! 庭长:叶菲尼娅·波奇科娃,你有什么话要为自己辩白吗 波奇科娃:我没犯罪!从前怎么说,现在还怎么说。是她这骚货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庭长:叶卡捷琳娜·玛丝洛娃,你有什么话要为自己辩白吗 巴克拉肖夫:您怎么了 聂赫留朵夫:唉 庭长:诸位陪审员先生们,你们是授权来决定这些被告有罪或者无罪的。希望你们郑重地使用这个权利。现在请你们退庭,到会议室开会 陪审员:一下子很难说谁有罪,啊 巴克拉肖夫:这个姑娘没有罪。她是受了连累,我们得从轻发落她 米基辅洛:这正是我们要讨论的。我们不能凭借着个人的感情来论断 陪审员一:哎呀。不管怎么说吧。这些窑姐没有一个好东西。我有一个朋友,在大街上猎了肮中之鸟,等回家一看呐。表就不翼而飞了 伊万诺夫:丢表不算新鲜。去年我在别墅的凉台上,搬了个银茶具去吃茶。转眼之间让人端走了。 陪审员三:真的?! 伊万诺夫:真的。偷得麻利。我们刚一坐下 巴克拉肖夫:哈哈哈哈。啊,诸位提起了别墅,我倒想起个笑话来了。说给你们听听。丈夫到城里去办点事,嘱咐他老婆说你好好地看家,自己呢,就溜到村里去了。到了晚上他摸回自己的家来,推开窗户,一看。哈哈哈哈 伊万诺夫:这是真的? 巴克拉肖夫:当然了。哈哈哈哈 看守兵一:给你,吃吧。饿了就吃吧。给你 看守兵二:拿去喝吧 米基辅洛:诸位请安静,请安静一下 巴克拉肖夫:哎呀。照我说是丑八怪老妖婆搞的鬼 米基辅洛:诸位。诸位 陪审员三:可是她说她根本就没到那儿去 巴克拉肖夫:就是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相信那老妖婆子的话 米基辅洛:诸位。诸位。诸位 陪审员: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这都无所谓 米基辅洛:我们的责任是维护法律。姑且不谈玛丝洛娃参与盗窃的问题,就毒死人而言,她是把人毒死了。这也有证据,并且她本人也承认了 巴克拉肖夫:哼! 陪审员二:对。对 陪审员一:这一点谁也驳不倒的 伊万诺夫:这一点是证据确凿 陪审员二:也不见得。玛丝洛娃没有毒死人的动机,并且检查报告中也没有确切地说明。她自己 米基辅洛:连她自己也承认是她放了药面的 巴克拉肖夫:是这样 陪审员二:她把那个当鸦片了 伊万诺夫:要知道鸦片也能叫人丧命 陪审员三:对 陪审员二:我绝不相信这件事 陪审员四:诸位。诸位先生。 米基辅洛:先生们,我们还是谈一些正题吧 伊万诺夫:要不是有人救得快呀,哼哼 陪审员二:玛丝洛娃不可能 陪审员一:哎呀,诸位这有什么可争论的 米基辅洛:等等。等等。等等,大家别吵了。诸位固执己见,案子就无法断定。我们是不是说她虽然犯了罪,可她没有偷商人的钱财。这样说好不好 巴克拉肖夫:哎!对。可得附上一笔,请从轻发落她 陪审员二:对 陪审员:陪审长先生,请您注上一笔,她确实是没有罪的 伊万诺夫:这是当然咯 米基辅洛::这是不言而喻的啦。她没有抢劫的企图。她没有偷窃商人的钱财。她就没有理由要毒死人。因此她是没罪的 旁白:他们已经累得精疲力尽,加上对这番讨论吵得头昏脑涨。谁也没想到应添上一句,她虽然犯了放毒药的罪,但没有谋害性命的企图。连聂赫留朵夫也过分兴奋了。他也以为没有抢劫的企图,没有偷窃商人的钱财结义,就可以无罪开释了 庭长;她虽然犯了罪,可是没有偷窃企图。哎呀,你们快瞧一瞧他们这是交上了一篇多么荒唐的裁决书啊!这样一来,就要判她到西伯利亚去做苦工。可是她没有罪呀 法官:她怎么会没罪 庭长:一点儿罪也没有。这种情况可以依法取消陪审员裁定。你的意见 马特维:应该取消重判 庭长:你呢? 法官:我绝对不赞成。报纸已经三番五次责难陪审员宽免犯人。我们要是再为犯人开脱,那他们会怎么说,无论如何,我不赞成 庭长:这个案件我是不能尊重阁下见解的。嗨。哼!可惜啊。非常遗憾,时间不允许再从头审问了。可惜啊。退庭休息,法官起草判决书 陪审员二:咱们闹了个错,这可真丢脸 聂赫留朵夫:什么 陪审员二:送她到西伯利亚做苦工了 聂赫留朵夫:你说什么 陪审员二:我是说,咱们忽略了在最后加上一句她没有致人死命的企图。书记官告诉我说,检察官要重判,判她十五年的苦役 聂赫留朵夫:这不可能 庭长:遵依照刑法七百七十七条法庭判决,叶菲尼娅·波奇科娃,四十三岁。遵照刑法四十九款,至夺一切权力和个人权力,判处三年监禁徒刑。西蒙·卡尔金根,农民,三十三岁。至夺一切权力和个人权利,判处八年苦役,前往西伯利亚服刑。叶卡捷琳娜·玛丝洛娃,市民,二十七岁。至夺一切权力和个人权利,判处苦役四年,前往西伯利亚服刑。以上二犯均依法二十八款而定罪。本案诉讼费由犯人平均分担,如果该犯确系无力缴纳,既有国库支付。各项物证均有法庭作价拍卖,戒指追回交还死者亲属。化验内脏的玻璃瓶销毁 玛丝洛娃:我没有罪!我没有罪!你们这样做罪过!我没有罪!我没有存过害人的心!我没有罪!我说的是实话!是实话 看守兵一:好了,走吧。走吧 聂赫留朵夫:庭长还在吗 法警:他刚出去。现在可能在衣帽间 聂赫留朵夫;对不起,庭长先生。我可以跟您谈一谈刚才审过的案件吗?我是陪审员 庭长:当然可以了。您是聂赫留朵夫公爵吧?愿意为您效劳 聂赫留朵夫:陪审员对玛丝洛娃的判断有点误会。她没有犯毒 杀 人命罪,可是她被判做苦工 庭长:法庭是根据你们的裁决做的判决呀。我们也发现了,你们这个裁决有漏洞,可是不能不按这个宣判 聂赫留朵夫:没有办法挽救这个错误了吗 庭长:上诉的理由总会找到的。您去找律师吧,他会有办法的。您也要回去了吧 聂赫留朵夫:是啊。噢,不 庭长:啊 聂赫留朵夫:法拉黎先生 法拉黎:嗯 聂赫留朵夫:打搅了 法拉黎:嗷,聂赫留朵夫公爵。见到您非常荣幸 聂赫留朵夫:我想跟您谈件事情,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时间 法拉黎:我确实相当累了。要是时间不太长,情愿效劳。请您谈吧 聂赫留朵夫:我想麻烦您给玛丝洛娃的案件想点办法 法拉黎:嗯。我很愿意为您出力。请到里边谈 聂赫留朵夫:我的希望么,向高级法院上诉,请求撤销对玛丝洛娃的原判 法拉黎:嗯。大理院 聂赫留朵夫:我希望您来办理这件案子,只要能够追回改判,无论花多少用费都由我来付 法拉黎:嘿嘿,这个我们以后再谈吧。我一定尽力办。明天我就动手查一查案卷。那么后天吧,呃,不。还是星期四下午六点钟,请到我家里来一趟。我给您一个答复。这样吧 聂赫留朵夫:好 法拉黎:再见吧。我在这儿还有点事情要办一办 旁白:由于他跟律师商谈过了,律师将为玛丝洛娃上诉和辩护,他的心就安定了下来。他来到了街上,天气晴朗,春风拂面。于是他想起科尔察金家的宴会还在等待着他 科尔察金:您颠覆了社会基础。啊,哈。有罪的反而释放,无罪的却判了刑。啊!哈哈哈哈 宾客:颠覆了社会基础。哈哈。无辜的羔羊判了罪 玛丝洛娃(画外音)我没有罪!我没有罪 米西:让他安静地吃一会儿吧 科尔察金:嗯。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 宾客:嗳,杰列宁写的那篇反对陪审制的文章,真叫人看了冒火,那是地道的警长狱卒之流的滥调 宾客二:说的是 米西:我们去萨勒马托夫家打网球了。果然名不虚传,米斯特尔·特里赫兹的球打得好极了 米斯特尔:哦。那可是高尚的游戏啊 科尔察金:网球实在乏味。俄国的拉普塔娜要好玩得多。我们年轻的时候,整天的玩 米西:不,您没玩过不知道。网球这种游戏最有意思了 科尔察金:吵不完的嘴 宾客:算了 科尔察金:无论是老的还是小的,总是争论。嗯 米西:您觉得对吗?人的性格在游戏中才能暴露无遗呢 聂赫留朵夫:这很难说。其实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米西:您要看妈妈去吗 聂赫留朵夫:是的。呃,如果公爵夫人肯接待我 旁白:米西急切地想结婚,聂赫留朵夫刚好是她的一个恰当的配偶。因此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想法,聂赫留朵夫是属于她的。而聂赫留朵夫对米西呢,却很久以来就在两种态度中间徘徊不定。有时候他好象是在月光下面瞧着米西,觉得她纯洁聪明美丽。有时候又好象是明亮的太阳照着米西,他不由自主地看见了她的缺陷。今天他正是处在这样的日子里 米西:我看您好象有什么心事?您怎么了 聂赫留朵夫:对了,有点事。一件稀奇严重的事 米西:是吗?那这事不能告诉我吗 聂赫留朵夫:现在还不能。请你别要求告诉你。这件事连我自己,还没来得及思考 米西:您决定不告诉我了 聂赫留朵夫:对了,不能 米西:那好吧。到妈妈那儿去吧 米克妻:等一等。今天是不是陪审员的职务弄得你愁眉不展,精神不好呐 聂赫留朵夫:我今天的精神是不太好。连累了大家也不痛快 米克妻:干嘛要精神不好呢 聂赫留朵夫:请您别见怪,我不能将给您听 米西:没有比承认心情不好再遭的了,我从来不承认心情不好。所以我的情绪永远是高涨的。怎么样,到我房里去吧。我们来驱逐你的阴郁情绪好吗 聂赫留朵夫:我担心,您今天诚然的使命过于艰巨了。请您原谅我。再见 米西:请记住,您的重大事情对您的朋友同样重大。您明天来吗 聂赫留朵夫:大概来不了 米克妻:他怎么了 米西:谁都有不高兴的日子和高兴地日子 监狱 女犯一:喂,她可回来了。我就琢磨着他们会放了她。呦,别是判了刑了吧 女犯二:真的把你判了罪。你还没吃东西吧?我给你留着汤呢,怕是都凉了 女犯一:我跟你说过,让你请个有本事的律师。你流放啦?这些天杀的,他们就不怕上帝!这些该死的吸血鬼,平白无故的判人罪 女犯三:哈哈哈哈!快看那些公狗,在那儿干什么呢?哈哈哈哈 女犯一:这个小东西,骚货。又在那儿疯了。 女犯四:不要脸 女犯一:判你几年 玛丝洛娃:四年 女犯四:这年月没处说理去,公道给猪吃了。任着他们的性儿干 女犯二:怎么判的这么重啊 女犯一:没钱打点能不重吗?要是有钱请上个能说会道的律师,早就放了她了 女犯五:嗯,说得好。请得起吗?没有一千卢布啊,他连吐口痰都不肯呐!哼。他们问我,你为什么要买酒?可我不买酒,拿什么养活孩子 玛丝洛娃:来点酒吧 女犯一:想喝酒?我给你倒 旁白:又可恶又可耻,又可耻又可恶。聂赫留朵夫顺着熟悉的街道,一面走一面想。一切事情都可恶而可耻 聂赫留朵夫:我不吃晚饭了,去吧 男仆:是,老爷 女管家:晚安,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 玛丝洛娃(画外音)我没有罪!我没有罪!你们这样做罪过!我没有罪!我没有存过害人的心!我没有罪!我说的是实话!是实话 聂赫留朵夫:是的。使她过着这种可怕的生活的,不是她的过错。那是谁的过错,谁的责任呢?谁该对她这种堕落的生活负责呢?我是曾经爱过她,真正的爱过。那是纯洁无瑕的爱情。我还从来没有这样纯真的爱过任何人。这是怎么回事呢?唉,多卑鄙!唉。呵只有坏蛋和流氓才能干得出这样的事来。我就是这个坏蛋和流氓!难道这是真的吗?真有这样的事吗?难道我真是这样的坏蛋?不是我又是谁呢 旁白:难道只有这一件事吗?你对你的情妇玛利亚·瓦西列夫娜和她丈夫的行为不也是可恶和卑鄙的吗?以及你那全部游手好闲,阔绰而肮脏的生活,还有对米西。而你全部罪行的最高峰是你对喀秋莎的摧残 聂赫留朵夫:明明是个坏蛋和流氓,自己却在这儿硬充是高尚的,令人敬仰的正人君子。 旁白:一个稍有良心的人能够听任被他坑害的女人判处苦工而无动于衷吗?而你呢,却在这儿接受人们对你婚礼的祝贺,有娇美的妻子陪伴你待客赴宴,在温暖舒适的家里品茶读报,享受家庭的幸福。你唯一担心的只是怕社会亲友妻子,知道你的这种丑事 聂赫留朵夫:那我该怎么办呢?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要撕毁这个虚伪。这个束缚我的绳索。随便别人怎么去想好了。我不能再欺骗自己,告诉米西,我是个放荡的人,不配做她的终身伴侣。对玛利亚,不,对她的丈夫说。我是个流氓,欺负了她。对喀秋莎,我要说我在她面前犯了罪。我要尽我的一切力量减轻她的痛苦。我看见她,我要象孩子那样真诚的求她饶恕我。明天我就能看见她,必要的话 玛丝洛娃:我真没成想会落到这一步。有的人什么没干过,可没事儿。我平白无故就判了罪 女犯一:别难过丫头,在西伯利亚也一样活。你不会没出息的 玛丝洛娃:我可千万别瘦下去呀!我真觉着委屈。我不该遭这样的难。我过惯了舒服日子, 女犯一:人总拗不过上帝去!是啊,你拗不过他啊 玛丝洛娃:我知道,大婶。可太苦了 旁白:这天晚上,她想起许多事和许多人,她想她说什么也不能嫁给库页岛上的囚徒。她一定要给自己安排一个好一点的归宿。嫁给监狱的官儿,书记也好,看守长也好,最次找个副看守长吧,反正这些色鬼见了女人都没命。她又想起她在妓院里爱过的大学生,想起今天早晨给她面包的面包房老板,押送她的卫兵,她把过去的事一桩桩都想了一遍。却单单没有想她的童年和青春,尤其是她对聂赫留朵夫的爱情。她从来不回忆这段往事,甚至她连做梦也没有梦见过聂赫留朵夫。她把她的记忆和对聂赫留朵夫的记忆统统埋葬了。埋在了那个九月的凄风苦雨可怕的黑夜里。那个夜晚喀秋莎满心喜悦地等待着聂赫留朵夫的到来,因为他答应了姑母在去彼得堡路过此地时,来看望她们 姑母:喀秋莎!喀秋莎!喀秋莎!亲爱的,最近喊你,总不见答应。无精打采的 玛丝洛娃:请您原谅 玛利亚:德米特里来电报说不来了 姑母:唉,这些年轻人呐,总是忙啊,赶呐! 玛利亚:真扫兴,来一趟让老太太们高兴高兴多好啊!哪怕是住一天呐 姑母:咱们只能听一听他坐的那趟火车叫啦 玛丝洛娃:他走啦 旁白:他在灯光明亮的车厢里,坐在丝绒的沙发上,喝酒取乐。我呢,浑身湿透站在黑夜的雨地里哭。等下一班火车来,往车轮底下一钻就一切都结束了。喀秋莎这样想着,也决定这样干了。但是这时候,胎儿,她身上怀的孩子猛地动了一下,使劲儿一顶,然后又慢慢舒展开了手脚。过了一会儿,有用一个很尖很细很柔弱的东西顶了一下。突然,一分钟以前,还使得她那么痛苦,使得她活不下去的种种事情,一下子全都消散了。但是从这个可怕的夜晚以后,她不再相信人和善良了。她明白了,凡是人们讲的上帝和善良全是骗人的。从这个夜晚起,她的灵魂里起了巨大的变化,这变化终于一步步把她弄到今天这种地步 (上集完) [杰克尔大夫于2021-08-29 16:30编辑了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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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发布于:2021-08-30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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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
发布于:2021-08-30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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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发布于:2021-08-31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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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发布于:2021-08-31 0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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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楼#
发布于:2021-11-08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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