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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书面语跟口语的关系
古汉语是以单音词为主的,即便并列在一起的汉字,也各有各的意思。由于受书写工具的限制,写在书面上的话就要求简明,句子以短的居多。西周以前写作的人往往是史官,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出了诸子百家,读书的人多了,写书的人也多了,写出的东西也逐渐由短句发展为较长的句子,表达的内容也越来越复杂。商代
出的甲骨卜辞,周代的铜器铭文,以及《尚书》,文句都是很短的,但是语法并不简单。《论语》的句子也比较短,可是无论句子多短,语句中的虚词,特别是表示语气的虚词一定要写下来,这样才能使人读得懂。例如《论语·述而》说:“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子曰:‘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这句话中的“于”“奚”“也”“以”“之”“将”等都是虚词。所以书面语不能脱离口语过远。古代的文言有大量的虚词,如助词、介词、副词、连词、语气词,都用各有当。因此,可以说掌握古代汉语的虚词,是学好古汉语的一把钥匙。 语言是随着社会的经济、政治、文化、科学技术在不断发展的。而书面语一旦稳定下来,就形成一种固定的形式,变化很慢,这样书面语与口语的分歧就越来越大。一则是口语中词汇日益增多,单音词在向双音词方向发展,词义也不断有引申。再则语法要向精密的程度发展,定语、状语、补语以及谓语部分的扩展,使句法日趋复杂。书面语的句法也就要随之逐渐有所改变,在不同的时期也必然要吸收口语的形式,包括新词汇,以便更好地表达语意,绝对不能离开口语而发展。因此不同时代的古文,也在不断的发展之中。例如汉代司马迁《史记》的文章跟唐代韩愈的文章两者就不同。我们要分别层次去看待古代的文言。在南北朝时代,流行一种骈体文。它是另外的一种表达形式。文句要求整饬,运用双声、叠韵、平仄、对偶等汉语的一些特点,形成一种特殊的文体,离口语渐远,不能为普通人所接受。 但是,一般文章如史书地志之类还是按旧日所通用书面语写的。晋宋时期的小说和翻译的佛经都趋向于口语化。如宋刘义庆的《世说新语》所记“望梅止渴”的故事:“魏武行役,失汲道,军皆渴,乃令曰:‘前有大梅林,饶子甘酸,可以解渴。’士卒闻之,口皆出水,乘此得及前源。”(《世说新语·假谲》)就是很明显的例子。尽管在长期的封建社会里,书面语一直守着老文言的遣词造句的惯例,以及仍旧使用着各种文语的虚词,而人民的门头语言却不断有新变化。从南北朝时代的佛经译文,口语书札,到唐代的变文,中间变易很多,而唐代的变文与宋代的平话,又有所不同。这说明人民口语是不断有发展变化的。文言在不断吸收口语的营养的情况下,也屡有变化。所以我说要分别层次来看待古代的文言。唐代古文运动的代表者韩愈的文章就跟古代有很大的不同。他以古文的形式,表达他那个时代的思想。由于社会发展了,思想复杂了,语句也变长了。前人说韩愈的文章有如长江大河,一泻千里,例如韩愈在《柳子厚墓志铭》里说:“今夫平居里巷相慕悦,酒食游戏相徵逐,诩诩强笑语以相取下,握手出肺肝相示,指天日涕泣,誓生死不相背负,真若可信,一旦临小利害,仅如毛发比,反眼若不相识,落陷井,不一引手救,反挤之,而又下石焉者,皆是也。”他仍然用的是判断句的老格式:“……者……也。”但是语法的附加成分多了,内容复杂了,在他以前的文言文里是不多见的。 加在动词后的“了”“着”“过”,原来是有实在意义的,后来虚化为表示时态的词尾,而成为现代汉语的样子。 我们现在研究语法,以一般选本的文言文与现代语文做比较,就可以了解到语言的继承和发展的关系了。 --本文节选自作者在1987年9月北京市语言学会举办的教学语法系列讲座上的讲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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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喜欢:slxp60... |
1楼#
发布于:2017-10-15 08:30
长知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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