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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逛鲁迅公园,一记
杂记(丙戌九月丙申日)
晴天,微热。昨天听说的下午大楼里要搞消防演习,其最后是从十七楼走下来。虽然走楼梯我也不是不会,也不是不能——最近一次从一楼走到十七楼还是这周,但是要我跟一大帮人傻乎乎走下楼未免勉为其难了。于是一点半,拎包闪人。 时间早极,天气又挺好,于是想去福州路古旧书店看看,自从国庆在那边开过一次荤,总有些念念难忘的样子,但上周六下午去,那个宝贝角落里的书稍好的大抵被扫荡一空,所以这周还有继续去看的心。不过这么好的天色,要坐闷罐子地铁十五分钟到,就有些了无趣味了,遂决定找个公交一路溜达过去,顺便扫扫风景。不料走去看半日,也只有一个车微有些相近,西藏中路似乎离福州路不远,四川中路也不算太离谱,结果一分钟车来,问一声,上去了。上之前看车窗上标着开往鲁迅公园,心中一动,想那也是一直想再去的地方,再说了。 随后车子就在静安区兜起圈来,习惯了地铁的呼呼生风,浦东高高低低的大楼,熙熙攘攘的人流车流,换个环境在浦西窄窄的小路里穿梭,别有一番兴致了。记得上次这样,是坐车去制造局路,但天色大约不如今日。十一月的太阳依然熏染得车中人陡起睡意,推窗迎风才好了一些,又见并不宽阔的道路,首尾延绵几百米的车龙,自顾闪过的助动车、自行车、行人,一切都在流动,环境却似乎是凝固着的,存一份闲心,眼底风光便大大不同,较之平日挤在车厢里,可同日而语耶? 上来人,又下去些,换了一个站头,又一个,一条路跟着又一条。时不时的,会有些红砖绿树、庭院深深,跃入眼帘,又连了郁馥着的静谧,倏尔逝去。那些若隐若现的细节,爱奥尼克柱头,罗马式的拱券,折衷主义的立面,还有灰色的石砌阳台,缺了玻璃的老虎窗,拐角处的中式柱廊,那些究竟是真的在我眼前闪过,还是根本就是我脑海中的幻觉,伴着行行止止的车辆,暧昧的暖意,一切都变得模糊而不可捉摸。 车越开越远,我却总觉得不对,四川中路一过,连下车打听的心情都没有了,遂决定放弃书店,去鲁迅公园,多伦路不是也可以一走吗?于是不下车,车在更窄的路上开,停得更频仍,记得风景好,却也说不尽,只记得一座桥,桥旁一大片的欧式建筑,气势磅礴的柱式,绿色标志,原来是江先生题字的邮政博物馆。 足足开一小时以上,甚至连已看到的多伦路入口都开过,才在一条小路上停,发现离鲁迅故居很近,终于没有去,折回来,走几条街,入多伦路,看看老房子。记得去年五月二十一日,特地到上海,赶上博物馆日,便与X一起走的这里,光阴荏苒历一载半矣,倒并不生物是人非之感。自鸿德堂向前,一一看过,一个人,挈书挎包的也无心多逛,处处都是商铺,文化也者,幌子而已,简直是此地空余文化楼,文化,早经风散去。似乎有很多廉价书,张帆隆美尔之类不在,我不感兴趣。 出路口,折向鲁迅公园。大门比印象中的小了许多,里边,依然是绿树如茵。记得第一次来,很小的时候了,公园也似乎还是卖门票的,去年来时就不收了,大大逛了一圈鲁迅纪念馆,较之北京的,各有千秋,但上海的比较有钱而设施比较先进是一定的,即以建筑论,居然空出偌大个一层卖种种不相干的东西,不明白当年的设计如何做的,预算如何编的,真是钱多得成灾了,没地方折腾去。 这一次不逛纪念馆了,竟自往深处走,围拢唱歌的人少了,但是也不是没有,而且唱得越发难听。过小桥,穿草坪,也看得有茶室,有纪念亭,几分钟后就见到了——虹口体育场巨大的看台,真是扫兴。看台阴影下,大片草坪,拐过前面一片树,草坪对面便是先生的墓地。 下午三点的光景,太阳渐渐没了脾气,踱到西边去了。花丛间是先生的坐姿铜像,并不太高,身后尽墙处,是墓,墙上题字的是毛润之,镏金的,我觉得招摇。颇冷清,几乎没几个人,一会儿都散入两旁廊下,没有什么声音了。拾级而上,沿东手廊下走,停步,然后见墓上陈着几丛花,时间不久,并不全枯,墓前两株广玉兰,却郁郁葱葱的,枝叶繁茂极了。因想起半年前与张帆、小隆同访阜成门内西三条鲁迅故居,其时天色,时间,大似今日,余三人步于中庭,观正房前先生手植的丁香,又绕到后边看老虎尾巴的风景,四周寂静无人,可惜了时间匆忙,不然真想静静坐上一小时。今天时间倒有,无奈走了多时,有些热了,心境终于不比那天,便再入西廊,走一通,下台阶,慢慢从花坛边迈过,回头看一看,走掉。 十月十九日那天,似乎真有来得心,又没有来,不知道为了什么事。今天来,其实一样,只是鲁迅这个话题,每一次来,都有不同的演进,这演进跟我自己思想的演进,紧密联系着。自觉这几年的思想,变化之大,回过头去想,都觉得不可思议,然而无论如何,那份虔诚与敬重,依然不可动摇。皇皇巨制在,又不是高高在上的,完全可以拿起来,静下心去读,上亿的文字,当得起光明磊落,如司马温公说的,无不可告人者,这样的人,是蚍蜉撼得动的么? 鲁迅不喜京剧,我一度极爱之,至今也没全丢开。鲁迅反感中药,这几日为了中药,对方舟子都讨厌起来。胡适之,我也觉得是很不坏的人。只有梁实秋我依然不看,可看者众,没兴趣而已。冯雪峰说党给鲁迅力量,何满子说,惶惶如丧家之犬(这句是我加的,想起《文昭关》来了),倒不如说是鲁迅给党力量客观些,大笑,服膺之。最后的结果是皈依了曹聚仁的观点,鲁迅是自由主义者,至于以后会再怎么变,怎么想,谁知道? 出公园,换两次车,到家,天尤未暗,少见。 2006-11-3晚23时2分于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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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发布于:2006-11-04 04:26
记忆中从鲁迅座像到鲁迅纪念馆(如果纪念馆没有换地方的)的一侧还是比较安静的,和公园外面隔着一堵墙。墙外的老式小板楼公房不知是否换成了高层建筑?当年纪念馆里陈列的资料安排的非常引人入胜,仿佛一下子将人带入了那个年代,让人忍不住想去寻找鲁迅,宋庆龄的住处,和那些喜爱木刻版画的热血青年一起聆听先生的教诲。
复旦大学报上有篇署名阿萱的荐书一文:推荐樊树志的《国史十六讲》。 阿萱的观点是:“历史的真相只有一个吗?看看樊树志的《国史十六讲》就会明白真相永远是多面体。” 樊树志“东林非党”的观点到现在似乎仍然是没有被大多数主流历史学者接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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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
发布于:2007-03-02 17:05
多伦路明显就是伪古董区,忘记以前是什么样子了。04年的时候那里本来还有个旧书店,是在地下室的,不过四川路破土后就没有了。上海在保护旧城的方面实在不怎么样,到处都在拆真古董,造假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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