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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网聚4周年,发旧文:尚华印象——献给那个我怀念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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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 发布于:2008-07-04 22:41
尚华印象——献给那个我怀念的老头


昨晚,我又翻出三年前的录像看了。恍惚间,我回到了三年前那个与尚华老师初次见面的夜晚。那么黑的夜,那么邈远而复杂的道路,那么局促的房间,那么多年轻而兴奋的面庞,当然,还有那个我永远不能忘记的高大而苍老的身影。那些欢声笑语、快意畅谈,那些回忆、故事、感慨、遗憾,一切宛如刚刚发生……

初见尚华
2004年7月4日是很多人无法忘却的美好记忆,多少人在那一天得遂心愿,见到了自己崇拜多年的偶像啊,许多的第一次,许多镌入脑海深处的场景,然后在四点半的时候,一切散去。那时候我们几个人得知,要去看尚华,真是再好也没有的机会了。
也许那一天太特别了吧,我记得路上的一切细节——冷清清的马路、行人、车站、换车,从白昼变成黑夜。最后,出租车载着我们宽阔的马路上拐来拐去,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区门口停下。我们买好鲜花,撞进夜幕下的小区,结果迷失在一大片灰白色的楼房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寻觅楼号时,拐角处过来一个老者,有人试探地问了一句“尚老师”,结果竟叫对了,正是跑出来接我们的尚华,大家又惊又喜,又惶恐,连忙搀扶着老人往家去,三分钟后,我们第一次走进尚华的家。
唉,那个仗义行侠的“魔鬼”胡安,坏脾气的指挥家斯坦尼斯拉斯,生活中就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啊。底层,不超过10平米狭小的客厅,马马虎虎的装潢,年代久远的老家具,柜子、沙发、四方桌占去客厅大半,余下的冰箱、微波炉、电视、各式各样的瓶子罐子,从四面八方侵占这这片本来就已经很逼兀的空间。当这个房间里再挤进七八个年轻人时,简直连空气都缩作一团了。尚华慢慢走到四方桌边,靠着冰箱和书柜坐下,非常客气地对我们说:“我一直想有这样一个机会,感谢广大网友、观众多年来对我们译制片的理解、支持。”他的话是那么熟练,好像已经说过一万次,但态度又是那么诚恳,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言语,没有一丝的做作与客套。
尚华比我想象的要显得年轻,身量很高,稀疏的白发,戴着黑框的老花镜。炎热的七月天里,他内穿衬衣,外边还套一件薄夹克。他的思路很敏捷,一点不像八十开外的老人,谈起往事来如数家珍,思维基本不会中断,而且绘声绘色,还辅以动作,给人特别健谈的感觉。最神奇的是尚华的声音,听起来跟几十年前并无太大不同,依然中气很足。与很多生于南方的配音演员不一样,尚华在生活中跟在银幕后配音,使用一样的语言,于是隐约间,我们会有斯坦尼斯拉斯在跟我们和颜悦色聊天的幻觉。
我们聊起配音,谈起他的若干个角色。很多小角色,他都能很快记忆起来,可见当时投入了多少心血,所以才印象深刻。如今的很多演员,配完一部戏可以连全片都没看过,等他们老了,大约不会记得自己配过什么的。谈到沙威,尚华觉得他本质上并不坏,只是忠于职守,而当职业与良心相冲突时,他不得不蹈水而死来求得解脱。说到这里尚华用哈巴狗似的忠诚来形容,又说起当年配音时看到沙威那张脸,就会联想到哈巴狗,以此来找配音感觉。
还谈起车祸,那次意外的碰撞让尚华的左腿安上了支架,从此行动不便。当时的情景,老人还记得很清楚,一个新上路的司机蹭了尚华的自行车,结果老人跌下车来。当时并不觉得疼,而尚华因为有兄弟以驾驶为业,所以对司机很有好感,看是个新手,就此放跑司机,结果日后的治疗费用全部自己掏。说到怎么摔倒、怎么让司机走的,后来怎么骨折,尚华平静得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没有抱怨、没有后悔。我们不禁感叹老辈人的宅心仁厚,有时候单纯得不可思议。在这个以狡黠为荣时代,他们居然还能与世无争地生活下去,简直是个奇迹。
那些老朋友们,尚华谈起来也是津津乐道。于鼎的热心肠就被赞许了半日。配音时的插曲,信手拈来的趣闻,都是那么引人入胜。说起当年配音的甘苦,自己是怎么见缝插针的拍戏,老人的回忆生动得仿佛是昨天的事。最后他用一句话总结:“我不相信天才。”我听了不禁暗笑,因为我就相信天才,而且是百分之百相信天才。刘宝瑞说天才只是一分,九十九分靠的是努力,可我却觉得天才占九十九分,后来努力才是占一分。那么多演员,为什么出色的只有这么几个,难道是他们都不努力吗?还是天分很重要。我一直觉得邱岳峰就是天才,就是为了给话筒后的声音塑造丰碑而生的。可是我似乎也很难说,尚华有没有天才,这个话题,争论大概永远没有尽头,当然,我也没好意思当场跟老人说我的看法。
我们也聊起了当时刚刚过去的“上译门”,老人说自己的外孙那里可以上网,所以也不算是“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不过他说其实他们也没什么,而且说当年他在厂子里的时候,大家都很好的呀。我想老人终于还是羲皇上人,不知道人是会变的么?名利会腐蚀艺术家的灵魂的么?当然,现在想起来,那几句话固然是很体现尚华的平和、善良、与世无争,但也未必全是真心话。他未必不知道上译厂自陈叙一去后的暗潮涌动而每况愈下,未必不知道有多少优秀演员、导演,走的走,散的散,但是以他的老实、谨慎,背了一个莫须有的历史包袱(现在看来何其荒谬可笑),这么多年来战战兢兢地生活着,绝不可能全部表露他的态度。指斥当道既不可能,连一点带倾向性的话都不肯说出来,实在是非常有尚华特色,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这个善良的人这么多年来是怎么样谨小慎微地生活着的。
后来我们给老人看当日的座谈会录像,去国多年的施融那一段草帽歌的朗诵,实实在在打动了老人。也许屏幕里那个换了容颜的中年人唤起尚华太多的记忆,那天晚上,他第一次激动了,结结巴巴地连声问:“施融回来还搞配音吗?”那份对配音的拳拳之心,太深太沉了,我们局外人,实在是难以完全感受的。当听说施融一周后就走时,他连连叹气,惋惜之情溢于言表。(幸运的是,施融终于在离开上海前去看了尚华,没有留下永久的遗憾。)
再后来,老人拿出了自己的一些资料、相片给大家看,其中一张邱岳峰的照片,被我们翻拍后很快成为网络上邱大师的标准像,流传一时。那张照片的背后钤着一方印:音容犹存。老人说,那是邱先生本人刻了钤上送给他的。大家都一片惊叹,认为绝不可能,一个活着的人怎么能给自己刻这样的印呢?穆阑后来为这事大发感慨,说见口述历史的不可靠于兹可见一斑。关于这方印的谜底,直到前不久才揭晓,邱必昌先生告诉我,当年邱先生去世后,家里人特地请人刻了一些章,用来钤在送人照片的背后留念的。这张珍贵的照片,如今随着尚华老师的离去,已然消失了,只有关于她的故事,还有照片背后邱岳峰和尚华两位艺术家真挚的友谊,依然众口流传。
该离别了,大家依依不舍地告辞。这之前老人招待大家喝冰饮料,还是很老派的橘子粉冲的。他执意要送我们,说我们来的太急,下次一定要请我们吃饺子。可怜,那天去的人里边,后来没有一个人有这个福气。大家慢慢走到小区门口,再让我们其中的一个把老人送回去,于是我们离开。出租车再次驶入沉沉的暮色中,在一个陌生而庞大的城市中穿行的莫名恐惧感也敌不过我们对刚才经历的回味,珍贵、幸运,这些词连同刚才的对话,一直在我们脑海徘徊,那一夜,也许失眠的不止我一个人。

二访丰庄
再次访问尚华,已经是半年以后了,这期间尚华老师的心脏手术牵动了众人的心,最后的结局却出乎意料的完满。于是那个萧瑟的冬天,我再次来到上海。
十二月十八日那个清冷的下午,我在中山公园的国美门口等齐同伴,一行人乘67路往尚华家去。还是那条漫长的线路,白昼却为我们的行程抹上了不一样的色调。我瞥见窗外光秃秃的行道树,高高的楼房渐渐变矮,上一次模糊不清的景色,这一次看了个饱,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已经在丽景新苑门口了,忘了交待,这就是那个小区的名字。熟门熟路走进去,不想又一次在路上碰到尚华,老人家忘了我们要来,正想去交水费,结果与我们迎面遇上。又一次被我们扶回家。
再一次在尚华家做客,环境依旧,只不过电视旁边添了一个DVD。冬日傍晚凄清的光从半掩的门射进来,房间里略微亮了一些,尚华穿得很厚实,跟上次一样坐在四方桌前,光线打在他脸上。跟半年前相比,他似乎更苍老了一些,换了一副无框眼镜,满头白发在白天看来更显得稀疏。也许是心理作用,白天的尚华看起来比晚上见到的严肃多了,一时我们都有些拘谨起来。还是尚华先开的口,他笑笑,从我们的名字一一问起。有一位仁兄叫吴综,他姐姐叫吴颖,于是连起来就成了无影无踪。问到我,我报了真名,于是一圈下来,老人叹息道:“原来XX没来呀!”大家一阵哄笑,其实XX是我的网名而已。伴着笑声,一切莫须有的拘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们的聊天从历史说起,尚华回忆起邱岳峰为什么来上海,他们的交往。他本人在49年以前演过的舞台剧,当然很多剧目现在都已经无从查证了。我们很好奇地想知道他跟邱岳峰当年说的相声,却失望地发现只不过是歌颂大跃进、人民公社一类的作品,不禁有些失望——其实我们该想到的,邱岳峰虽然神奇,并不是神,难道要他跟尚华说一段《文章会》吗?
不久前的手术也是我们的话题,网友们的捐款,老人感谢再三,还一再表示这样的人情,将来可怎么偿还啊。我们安慰了老人好久。提到单位出的补贴,尚华也是很满意了,一再表示,单位出一半,自己出一半,已经很不错了。我倒想,一个人勤勤恳恳老老实实贡献了一辈子,老了,要做手术,就值两万块钱?而且就这点钱,还是旁的古道热肠的人去争取来的。人世间的一切真实得何其荒谬啊。但愿将来在天堂,人们不是按级别大小来排定座次的。当然,尚华不会想这么多,他还一再表示不能再给领导添麻烦了。说到这里,他提起前不久中影公司派人来看望他,还送了他一套生活用具。说到这里,他特意起身去卧室,拿出那个小小的手电筒给我看,原来这就是单位送来的礼物,还是八十岁以上的才有!看到尚华像个孩子似地摆弄给我们看那个手电筒,我心里实在是复杂。我明知道他生活得挺不容易,疾病缠身,又没有多少积蓄,但是看他的样子,又似乎很安于这样的生活。我当时想,也许他这样就算知足常乐,那么他也一样生活得幸福。但是现在,三年过去了。回过头来再看,知足这个词用在这里是何等的凄凉与无奈啊。
我们眼里的尚华依然对配音爱得痴迷,他为自己不能参加苏秀的《基因之战》配音而懊悔,他无法容忍在在皆是的烂配音。他毫不含糊地指出央视重配的《虎口脱险》不灵,“我跟他们说,他们这个节奏不对。”这语气我听来好像斯坦尼斯拉斯,声音也像,大约那一刻,尚华跟斯坦尼斯拉斯是一个人。其实又何止是配音演员的问题,尚华谈起音效,举了个生动的例子:看一部戏,一个女人在院子里走,方砖漫地,于是我们听到皮鞋咯噔咯噔地响。过了一会儿,她进了屋子了,皮鞋还在咯噔咯噔响,镜头一转,那地上铺的是地毯。说到这里尚华把手一拍,说:“他妈的,还响呢,都换成地毯啦。”那种灵动、投入、激情四射,仿佛让我们看到了当年痴心钻研工作的尚华。可怜一个曾参与制作出顶级美食的大厨,现在看到满大街的垃圾食品,怎么能不义愤填膺呢?尚华骂人的时候很可爱,像个老小孩,我猜当年,他一定也是这样编排他的老伙伴于鼎的。同去的严锋后来对我说,那一幕让他明白了尚华给坏人配音为什么那么绝,因为他身上,还是带一点江湖气的。要这样说,江湖气实在不能算是一件坏事。真到了一点气都没有,那么一头无趣的棚虫大约就此要炼成了吧?
尚华依然想配音,但提起厂里人员的更替,“现在都是年轻人,不大认识”,言语间透那么一丝怯意、一点无奈。我实在也很理解他的心情,奋斗了一辈子的事业,突然没有了,不能干了,这是怎样的不甘心啊。他不愿意麻烦人家,耽误人家,又没有更多的路子,于是从《角斗士》之后,尚华竟没有留下任何其他的作品。我简直能想象得出,那些百无聊赖的下午,一个老人,拖着一条伤腿,在丽景新苑千篇一律的楼房间踽踽而行,那是怎样凄凉而无助的场面。天津桥上无人识,闲凭阑干望落辉,一个艺术家的暮年竟就是这样的么!


畅谈移冕,我们不敢打扰老人太久,于是合影,请他签名,告辞。较之上一次的夜间来访,这一回大家的感觉好多了,我们觉得,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不久之后,我们会再来看尚华的,谁也没想到,我们之中,几乎所有人都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以后•尾声
我为尚华流过一次泪,那是在初访尚华的第二天,在回家的火车上。那个白天,我们本来约好了大家凑钱买一台DVD给尚华,最后却没有来得及。后来上火车,离开了。穆阑发短信来问下午我怎么安排的,还问有什么别的心愿没有,我看了想起没有给老爷子弄到DVD,又想到老头年事已高,住得这样远,条件也不好,今后大约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他了,想到这里心中又悔又愧,一时百感交集,竟难以自已了。那是辆破车,车上人头攒动嘈杂不堪,我就在上铺,躺着,攥着手机,眼泪不住涌出来,感觉实在是糟糕。这样傻兮兮的流泪,也实在不是我的特色。
但那个凄凉的夜晚并不是尾声,此后人们的心情好像过山车,从谷底又爬上峰顶,最后,那个慵懒的春天的早餐,我接到了那条让人吃惊的消息,一夜之间,尚华不在了。
我有时候在想,尚华算是幸运呢还是不幸。他为家庭子女所累,生活得一直很艰难,他压了顶政治帽子,一辈子战战兢兢,很多方面来说,尚华的生活都算不上怎么快乐,更遑论幸福了。可是他有一个知疼著热的老伴,相依为命,有一个亲近的女儿,可以照顾他。我记得,两次去尚华家,尚师母都在,小个子、雪白的头发,穿一身素色的布袄,在一旁静静坐着,听我们聊天。我也还记得,第二次去的时候,甫一落座,尚华就指着门旁的女儿对我们说:“我这个女儿,最好,最好。”这些,都该算是尚华的幸运吧。再说,无论如何,一个人干了一辈子自己喜爱的工作,留下了那么多经典的作品,有那样多的影迷,一直没有忘记着他,热爱着他,这应该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吧。唯一可以让大家稍感安慰的,恐怕还是经历了“上译门”风波,上译终于有一个从谷底爬出的机会,这个好的契机,尚华看到了。
然而命运还是那么不讲情面,为什么要在刹那间夺走一切呢?为什么要那么早呢?我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我能在上海工作,一定要去为尚华做一个口述实录,记录下那些人们知道或不知道的故事,因为一个八十岁的老人,他的经历该是怎样的宝库啊。我还想,那些听来看来的故事,尚华跟老伴的故事,他喜欢拆卸自行车的故事,他跟邱岳峰、跟于鼎的交往,这一切都值得人们去问,去保存,那时候我想过,有一天,我要做这件事。但命运没给我这个机会,虽然我终于在上海工作了,但是不再有采访对象,命运在刹那间夺走一切。现在,那个善良、慈祥、健谈的老人,他在地下三尺冰冷的泥土中安息,再不能喜气洋洋地接待我们,再不会用传说中的热气腾腾的饺子来诱惑我们,一切只是记忆,一切都是往事。
尚华离开的那天,有一个朋友这样说:“我现在不惧怕死亡了,因为那里有很多我喜爱的人!”我想,那真是一个温馨的结局呢。

2007-9-9凌晨1点5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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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被戈培尔博士灵魂附体了么?
zero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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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08-07-04 23:05
窗外下着雨,看的也很清冷,
我还以为老艺术家们都可以颐养天年...
x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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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最后登录2024-08-20
2楼#
发布于:2008-07-05 00:27
第一次被家干的文字感动哭了,写得太好了!曾经和一位仁兄相约好一起去看望心脏手术后的尚老师,有点忘了为什么没有成行,好像是还没来得及去,他就突然去世了,所以只是见了他最后一面,面见此文更勾起了无限的遗憾。这些可敬的艺术家呀,为什么单纯的人总是落得如此,罢罢,世界太肮脏还是天堂好,祝他老人家在天有灵也能明白你的一片心意。

觉得以下片断是加精中的加精: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激动了,结结巴巴地连声问:“施融回来还搞配音吗?”那份对配音的拳拳之心,太深太沉了,我们局外人,实在是难以完全感受的。当听说施融一周后就走时,他连连叹气,惋惜之情溢于言表。(幸运的是,施融终于在离开上海前去看了尚华,没有留下永久的遗憾。)

有一位仁兄叫吴综,他姐姐叫吴颖,于是连起来就成了无影无踪。问到我,我报了真名,于是一圈下来,老人叹息道:“原来XX没来呀!”大家一阵哄笑,其实XX是我的网名而已。伴着笑声,一切莫须有的拘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提起前不久中影公司派人来看望他,还送了他一套生活用具。说到这里,他特意起身去卧室,拿出那个小小的手电筒给我看,原来这就是单位送来的礼物,还是八十岁以上的才有!看到尚华像个孩子似地摆弄给我们看那个手电筒,我心里实在是复杂。

人世间的一切真实得何其荒谬啊。但愿将来在天堂,人们不是按级别大小来排定座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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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美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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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08-07-05 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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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ncilang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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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08-07-05 23:38
喜欢尚华老师的配音总有股子顽童的味道。。。
 
祝愿他在天堂过得好!
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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