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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的 电视文学剧本 百姓记者
电视文学剧本 百姓记者
(上) 以黑色衬底渐显字幕:本片取材于《哈尔滨日报社》女记者郝志宏的真实事迹…… 字幕隐去。 字幕隐去。 街道上。 一只邮筒孤零零地立在茫茫夜色之中。 一个鬼鬼崇崇的人影慢慢靠近邮筒。 一封信被掏出来,投进了邮筒里。 人影迅速离去,消失在黑暗中…… 叠印字幕:《两封匿名信告出一个好局长》记者郝晓晴。 松花江。 巨浪冲天,扑向大堤。 数十位光着脊梁的汉子跳进江水里,手挽手筑起一道人墙。 巨浪又一次冲击大堤,大浪过后,人墙稳如泰山。 一面绣有共产党员突击队的大旗在堤边十分醒目。 叠印报纸标题《在洪水面前的共产党员》记者郝晓晴。 洗浴中心。 朦胧的灯光下,一双男人的手打开精致的钱包,几张百元人民币被抽了出来。崐一双女人的纤细的手伸进画面,染着红指甲的手指夹走了那几张百元人民币。突崐然,门被打开,几位威严的公安人员出现在门口。 嫖客急忙用浴巾遮挡身体……(定格) 叠印报纸标题:《桑拿、就是商量着把你拿下》记者郝晓晴 建筑工地。 破旧的工棚里,烛光如豆。暗淡的烛光下,十几位衣衫单薄的南方打工者围坐在火炉旁。 火光映照着一张张愁眉不展的脸。 突然,破旧的房门被风刮开,一股寒风挟带着雪花刮了进来。 烛光忽闪了几下,终于灭了…… 黑暗中,唯有炉火一闪一闪,那十几张愁眉不展的脸酷似蜡像凝滞在忽明忽暗中……(定格)办公桌前。 一双手在敲打着键盘。 伴随着打字声、电脑显示屏上一篇文章的标题相继被打出:《包工头拖欠工资,打工者饥寒交迫》 随后,出现本报记者郝晓晴几个字。(定格) 叠印报纸标题《包工头拖欠工资,打工者饥寒交迫》 北京。 一间房间内,张妍,一位年约十八、九岁的女孩扑进一位中年妇女怀中…… 标有中央台台标的话筒伸向张妍面前…… 叠印报纸标题《知青子女北京寻父记》 机场。 一位新疆小孩阿里木被郝晓晴送到安检门…… 阿里木泪水流下来,一步三回头地走进安检门…… 猛地,阿里木又转身扑向郝晓晴…… 叠印报纸标题《阿里木,远方的妈妈在呼唤你》 东亚旅社。 马三横眉竖起,一脸凶相在威胁几位旅客。 郝晓晴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淫威之下,旅客被迫掏出钱…… 伴随着打字声,叠印出电脑显示屏上一篇文章的标题《东亚旅社欺诈旅客目睹记》 随后,出现本报记者郝晓晴几个字(定格) 从电脑显示屏深处赫然推出篇名字幕: 百 姓 记 者 一哈尔滨日报社院门前 外 日 此刻正值上班时间,记者们或步行、或骑着自行车陆陆续续进了大门。 有几辆小轿车驶来停在门前。 间或,几位男女记者走出大楼,立刻被车上人的笑脸迎进车内。 小轿车相继驶离报社。 又有小轿车驶来,又有记者走出门被接走。 二社会时空编辑部 内 日 墙上,一行大字十分醒目:“以读者为友,为读者服务,请读者参与,给读者实惠。” 房间里一片繁忙。 男记者汪狄脸腮夹住电话:“……哎,你再大点声,我听不清……” 他腾出的手乱翻桌面,上面堆满了稿件,报纸,照片,稿签一类的杂物。 对面桌上,女记者陈阳正在埋头写稿,她手中的笔被汪狄突然一把夺走。 汪狄顾不了许多地:“……什么车撞了?……你说清楚一点,在什么地方?”他边听边记。 陈阳没招,只好干瞪着眼:“你讨厌不讨厌,人家正写稿呢。” 汪狄放下电话,把笔扔给陈阳:“坏菜了, 新阳路道口拉线小面包跟火车撞上了……”说完,拎起像机跑出门外。 另一办公桌前,一男记者也一直在接着电话:“……好,你别动地方,千万别动地方,我马上就到。”他拎起一照相机,转对陈阳:“这回可让我逮着了,陈阳,让赵主任给留个版面啊,回头我还有片子发!”说话间人已跑出门外。 郝晓晴推门走进来。 陈阳看见了郝晓晴,马上扔下笔:“郝姐,你可真够意思,去微服私访咋不叫上我?” 她拿起一张报纸递给郝晓晴。 郝晓晴接过报纸看了一眼:“你以为啥好事呀,又冻又饿遭老罪了,还跟地下工作者似的。” 这时,她身上的传呼机响了,她掏出传呼机看了一眼,随即拨打电话。 三 居委会。 姚秀敏半趴在桌子上,她似刚刚放下电话。 姚秀敏直起腰:“我就说嘛,郝记者是一呼一个准,准保回话”。 一位中年妇女半信半疑:“她都说啥了?能来吗?” 姚秀敏:“人家根本没打锛儿,就是说现在忙,抽不出功夫,要晚上才能去刘红丽家”。 中年妇女:“只要来了就好,我去告诉红丽她妈一声”。 姚秀敏:“你可别介,等来了再说,要不对她家又是一个打击”。 中年妇女:“可也是”。 四报社走廊 内 日 郝晓晴走进另一间屋内。 五楼梯口 内 日 女老板火气十足地拐进走廊。 后面,马三一脸凶相一步不拉地跟着。 六社会时空编辑部 内 日 门被突然推开。 女老板双手插腰,一副打架的模样:“谁是郝晓晴?” 陈阳:“你要干什么?” 女老板:“干什么?我要找郝晓晴,她凭什么把我埋汰个没个人样,她去我们旅店了吗?她调查了吗?”她激动地挥挥手中的一张报纸。 恰在此时,郝晓晴来到门口。 陈阳见状,急忙递眼色。 女老板似察觉到什么,回头一看,不由惊愕。 马三的眼睛也长长了。 女老板试探地:“你?你是郝晓晴?” 郝晓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前:“我就是郝晓晴!” 女老板醒过腔来,她冷笑了一下:“姓郝的,你张成不小啊,多大个事呀,你就去卧底……” 郝晓晴打断她:“多大个事,还用我说吗?” 马三悠悠地走到办公桌前不服地:“大半夜的,我冻的丝丝哈哈车接车送,多收俩钱有什么不行?再说了,现在谁不这么干?” 郝晓晴望了他一眼:“你们别心里没数,昨晚上,咱们当面锣对面鼓地打过交道,仅仅是多收俩钱的事吗?我就问你们一句话,这报上登的,那一条是我瞎编的?” 女老板:“咋没有?瞎编的多了!你说我们旅店冷的象冰窖,这怨得着我们吗?包烧费打头年我就交了,可楞是不给开栓,我有什么招?还有,那旅客……,还有你,不是我用小绳捆到旅店的吧,你咋说是我们又骗又蒙呢?” 郝晓晴:“是骗还是蒙,我这里有旅客的证言,这一点你抵赖不了,至于包烧费,你敢说你交了?” 女老板嘴硬地:“交了,就是交了?” 郝晓晴冷笑一下:“交了,你也别说的太死,我告诉你,小区物业我咋晚就打电话核实过了,他们说就是因为你拖欠包烧费,连你周围的居民都受到影响,你还有啥说的?” 马三一副阴沉奸诈的表情:“有啥说的?要说的多啦!你以为你有点小名,谁的事都敢往报上捅,我不是威胁你,这回你捅到茬子上了,你信不?” 陈阳忍耐不住:“你们也别叫号,你们这种人我们见的多了。” 女老板:“你牛性啥,有你屁事,一边呆着去……” 郝晓晴愤怒地:“这里是报社,不是你们无理取闹的地方,你们要是不怕事大,就赶紧回去向旅客赔礼道歉,把多收的钱退回去,等候有关部门的处理。” 女老板:“处理?还不知谁处理谁呢?” 马三:“姓郝的,你也就是个女的,我这巴掌抡不起来,不过,我得让你明白明白,我要是没人,也不会往你枪口上撞!” 女老板:“跟她交这底干啥,咱们走,我就不信没人治不了她!” 说完,她扯了一下马三,扭头就走。 郝晓晴:“慢着,我还有话要说。” 女老板和马三站下了。 郝晓晴:“我先跟你们打声招呼,你们坑骗旅客的事,一天不处理,我就盯着你们一天不放。” 女老板:“报社又不是你家开的,你少吓唬人。” 马三:“就凭你这句话,你这个人我算处上了。” 他们摔门而去。 七刘启佳家 夜 内 一个屋子里几乎没什么摆设,二张床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寒酸中透着一贫如洗。 二张床上,分别躺着哥哥刘启佳和妹妹刘红丽。他俩目光呆滞,一看就是久病在身的人。 姚秀敏:“这两年,街道,邻里都给过各种帮助,可是治病花不起钱呀。” 姚秀敏对兄妹俩:“哈报社的郝记者看你们来了。” 兄妹俩几乎是同声地:“阿姨好。” 姚秀敏:“你来了这兄妹俩算有救了。不瞒你说,这家人苦啊,你看看多好的小伙子,多好的姑娘,可楞是病得不成人样子,为了给孩子治病,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连房子也没剩下,日子过的紧巴巴不说,还欠了一大笔债,难啊!” 郝晓晴:“家里其他人呢?” 姚秀敏:“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奶奶,又出去借钱了,他爸为了给孩子治病,白天上班,晚上又找了个活,他妈做点手工活,到街道交活去了。” 郝晓晴:“他们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姚秀敏叹口气:“哥哥是尿毒症,妹妹是白血病,绝症啊!这几天妹妹一个劲说豁出去要把肾割出来给哥哥,而哥哥又认准把骨髓抽给妹妹,这不,我正劝他们呢,咳,劝也不知该咋劝,你说说,这稀奇古怪的病咋就摊到一家人身上呢……”说到这里,姚秀敏已满脸泪水。 床上,妹妹强忍着泪水:“记者阿姨啊,我还有救吗,我还能上学吗?你跟大夫说说,别瞒我,要治不好,就保我哥哥吧,我把肾给他……”姑娘把头扭向墙里,哭了起来。 哥哥:“你老跟我犟啥,我把骨髓给你,你没准就有救了...”话没说完已是泪水满面。 刘妈妈拿着一包东西慢慢走进门来。 姚秀敏:“大嫂,郝记者来了。” 刘妈妈愣了一下,突然扑通一下跪下:“好人哪好人,我给你磕头了,救救孩子吧,我们实在是挺不下去了,我这把岁数,死了也就死了,可孩子还小啊我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么惩罚我...”一家人哭了起来。 郝晓晴急忙扶起刘妈妈,然后从衣袋里掏出钱,发现只有40元,又摸摸衣袋,终于翻出几毛钱,“大嫂,我没准备,这点钱你先留下给孩子买点吃的,即然这样了,你也别难过……我,我会再来看你们的。”说完一头冲出门外。 八大街上 夜 外 夜色沉沉,人影寥寥。 此刻的城市早已没有了白天的喧闹。郝晓晴满脸泪痕从街角拐了出来,她那孤寂的身影一会被路灯拉长,一会被路灯缩短…… 九公共汽车站台 夜 外 郝晓晴走到站台下,她借着微弱的路灯瞧了一眼站牌,猛然醒悟,未班车早已收车了。 她犹豫了一下,看见一辆出租车驶了过来,她下意识地招招手。 出租驶近停下,探出一张讨好的脸:“大姐,去哪?” 郝晓晴:“道里。”话音一落,她猛然意识到衣袋里分文皆无,只好尴尬地改口:“哟,对不起,我身上忘带钱了……” 那张讨好的脸说变就变:“就也不知那头热,没钱你招个什么手。”说完一踩混油门,出租车跑远了。 郝晓晴咬咬嘴唇,朝出租车远去的方向望去。 路灯似一条耀眼的长河,一眼望不到头。 十郝晓晴家客厅 内 夜 电视里正放着动画片。 飞飞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认真地剪着报纸。 茶几上已经有一些剪好的小条和小块的报纸。 刘云程拿着一盘水果进来:“飞飞,别剪了,干点正事,写作业去,剩下的我剪。” 飞飞:“我这就剪完了。” 刘云程放下水果盘拿起一本自制的剪报贴本,翻到最后一页看了一眼:“你还真没少剪呢?。” 飞飞放下剪刀,得意地:“这是第四本了?我妈真行。” 刘云程装作很严肃地:“你有完没完?快去做作业!” 飞飞顽皮地扮个鬼脸:“是!”说着他拿了一个水果出了客厅。 刘云程看着飞飞出了客厅,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钟指着8点。 电话铃响了起来,刘云程关了电视,拿起电话:“喂……噢,她还没有回来呢……” 十一路边 外 夜 一辆黑色的轿车里,一人拿着手机:“……没回来?那也没关系,我是专程来给她提个醒的……” 十二郝晓睛家客厅 内 夜 刘云程警惕地:“你是谁?!” 十三 路边 外 夜 轿车里的人冷笑一下:“干嘛要报大号?……倒是你应该好好管管你老婆,整天在外面招惹是非,没准那一天你要为她嚎丧!” 十四 郝晓晴家。 内 夜 刘云程不寒而栗:“你倒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电话被挂断了。 十五 郝晓晴家客厅 内 夜 刘云程铁青着脸,看着电话。他忽然想到什么,赶快拿起刚才飞飞剪好的报纸翻看着。 有顷,他又从柜子里取出几本翻看着。 十六 郝晓晴家客厅 内 夜 刘云程合上剪报,烦燥地点着一支烟,狠狠地抽了一口。 突然,门铃响了。 刘云程下意识地看着电话。门铃又响了一声。 刘云程这才反应过来是门铃,站起来去开门。 十七门厅 内 夜 飞飞已抢在前面,走向门口。 刘云程见状嘱咐了一句:“你看准了再开门。” 飞飞透过门镜看了一眼:“是我小姑。”说话间,门已打开。 门开处,刘玉梅走了进来。 飞飞高兴地:“小姑,你来了。” 刘玉梅一脸沮丧地脱着外衣应了一声:“你咋还没睡?” 飞飞接过小姑的衣服,看了一眼刘云程。 刘云程对飞飞扬了一下头。 飞飞懂事地:“小姑,你坐,我睡觉去了,”他放好小姑的衣服,回自己屋里去了。 十八郝家客厅 内 夜 刘云程把一杯水递过去。 刘玉梅:“哥,我下岗了。”话没说完,眼圈先红了。 刘云程看着妹妹半响没说话。 刘玉梅:“嫂子还没回来?” 刘云程:“天天这样,今晚又说是有个重要采访。” 刘玉梅想了一下:“嫂子是记者,她认识人多,能不能帮我找个工作?” 话没说完,厨房里传来一声巨响…… 刘云程和刘玉梅对视一眼后,急忙奔进厨房,打开了阳台的门。 厨房外阳台上的一块玻璃窗被人打碎了,刘云程快步走到窗台前向下看。 十九 路边 外 夜 夜幕下,一片楼房矗立在夜色中,偌大的住宅区只剩下寥寥几点灯光。 静静的夜里汽车发动的声音很响。 两束雪亮的车灯打着了。 汽车划过镜头朝远处开去…… 二十 郝家厨房。 在满是碎玻璃的地上,刘云程弯腰拣起脚边的一块砖头,那上面还沾有冰雪。 刘玉梅站在门口:“嫂子又得罪谁了?” 刘云程回过头来看着刘玉梅,把砖头放在一边,没有说话。 刘云程抬起头:“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刘玉梅:“那我工作的事……” 刘云程:“回头我和你嫂子说一声不就得了”。 刘玉梅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二十一 郝家厨房 内 夜 打坏的玻璃已经修好了。 飞飞:“爸,再打就没玻璃了。” 刘云程收拾着碎玻璃:“没事儿,等有功夫爸再去买几块,飞飞,不过,你别忘了放学就回家,别在外面贪玩啊。” 飞飞:“我知道!还不要对外人说我是郝记者的儿子,总是这套话……?” 刘云程故做生气地:“你这小子,嫌你爸话多了。” 飞飞也不示弱地:“你老不相信人嘛。” 刘云程看一眼表:“得了,快睡觉去吧。” 飞飞:“我妈怎么还不回来呀。” 二十二大街上 外 夜 郝晓晴匆匆地走着,一阵风吹来,她拉紧了围巾。 夜色很深了,街上寥无人迹,只有路灯发出昏暗的光晕。 郝晓晴不由加快了脚步。 二十三郝家厨房 内 夜 灶台上的锅冒着热气。 刘云程关掉火,走出了厨房。 二十四郝家门厅 内 夜 刘云程穿上衣服出门。 二十五路上 外 夜 郝晓晴快步走着,不时有车灯在她的身旁划过。 二十六郝家楼下 外 夜 刘云程跺着脚朝远处看。 远处一个人影也没有。 刘被冻得原地跑起来。 二十七郝家楼下 外 夜 刘云程看了一下表,又往远处看去。 远处终于有一个人影从楼角拐了出来,走到路灯下能看出是郝的身影。 刘云程叹口气转身走了。 二十八郝晓晴门厅 内 夜 房门轻轻地响了一下,郝晓晴蹑手蹑脚地推门进来。 她脱下外衣,深深地喘了口气,看得出来她疲劳极了。 她轻轻推开厨房的门,直奔灶台,掀开锅盖,从里拿出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馒头就啃。 突然,厨房的灯亮了,郝晓晴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埋怨地:“吓死我了。” 刘云程一言不发地从锅里端出了一碗汤放到餐桌上。 郝晓晴歉意地一笑:“我告诉你别等我,你看你又等到这个时候。” 刘云程默默无语地转身走了。 郝晓晴也顾不了那么多,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二十九郝家卧室 内 夜 墙上的钟已经指到了两点。 郝晓晴睡得很熟。 刘云程半靠在床头上吸烟。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拉亮了台灯,把电话线拨掉,又轻轻下床,绕到郝晓晴一侧,拿起了郝晓晴放在床头柜上的寻呼机。 刘云程关掉寻呼机,想想不妥,又重新开机后定在震动档上,这才把寻呼机放在自己的枕头下。 刘云程关台灯的时候,手在台灯绳上挂着的一个小饰物上停了一下。 小饰物上写着一个“忍”字。 郝晓晴动了动。 刘云程看了她一眼。 拉灭了台灯。 三十 总编办公室。 电脑显示屏上,一篇关于刘家兄妹的报道被王总编查看出来。 醒目的标题《人间不幸更现兄妹手足情》 王总编注意地看了起来。 电话铃响了。 王总编皱皱眉头,没有理会电话的铃声。 电话铃终于不响了。 王总编揉擦眼角,默默地想了一下,然后开始击打电脑键盘。 电脑显示屏上出现一行小字:“没有一颗善良的心,没有一份对百姓的感情投入,就感受不到百姓的疾苦……请社会时空尽快排版,发头版头题,并配发一篇评论……” 三十一 社会时空编辑部。 汪狄:“……郝姐,我不是反对发这篇稿,也不是没有同情心,而是觉得,这样事太多了,要都是指望新闻媒体,那咱们帮谁不帮谁?” 陈阳:“帮谁不帮谁,那要看什么事,再说,这也不是帮不帮的问题,而要通过这件事,弘扬我们民族的优良传统,郝姐你说是吧?” 汪狄打断地:“陈阳,你别动不动就整出一套理论来,谁听呀,现在是打盆说盆,打碗说碗,我就是担心,咱别把报纸办歪歪啦。” 郝晓晴:“那你说登什么稿不歪歪,你抬头看看墙上的字,好好琢磨琢磨,再来给你郝姐上课。” 赵主任推门进来。 陈阳:“正好,赵主任来了,咱们让赵主任定砣,郝姐的稿子能不能发”。 赵主任没吱声,他把一个信封交给郝晓晴:“稿子王总编已经看到了,并亲自写了一篇评论,另外,这信封里有500元钱,王总编让我交给你”。 郝晓晴:“是捐款?” 赵主任点点头。 陈阳对汪狄一撇嘴:“汪狄,你也掏钱吧”。 汪狄不好意思地:“我,我以为爱心疲惫了呢”。 三十二 街口。 车流如河,行人匆匆。 街口的报摊前,各色人等围着报摊,有买有看。 姚秀敏路过报摊:“今天有啥新闻?” 买报人显然同她很熟地跺着脚:“啥叫有啥新闻?毛阿敏偷税被逮个正着,马晓春南京出车祸,中韩足球对抗赛中国队又扣腚,八万块卖个局长又被撸了毛,不都是新闻……”他边说边抽出一张《哈尔滨日报》交给姚秀敏,“这上面还有一对兄妹的消息,你看看,不掉眼泪才怪呢”。 三十三,高级餐厅一角 日 内 吴思凡似刚刚接完一个电话,他关掉手机,发牢骚:“……如今的工作是没个干,刚说不变了,可又来文件了,刚刚领会了,可又说不对了。咳……” 刘云程在一边看着他:“思凡,玉梅的事你看……”。 吴思凡大包大揽地:“都是家里事,好说,来吃菜。” 他吃了一口菜:“哎,有个把月没看见嫂子了,她还是那样吗?” 刘云程:“哪样?” 吴思凡:“总得罪人呗?” 刘云程苦笑一下没说什么。 吴思凡唉了一声:“你呀,真不知这些年是咋过来的?该劝就劝劝嘛,别老顺着她……别人也当记者,可就数她爱管闲事,再这样下去吃亏的时候在后头呢!” 刘云程点燃一声烟,答非所问:“……我可跟小梅说了,她工作的事,是晓晴出面找的你。” 吴思凡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刘云程,似有所悟。 三十四 一条街道上。 一辆公共汽车驶来。车厢里郝晓晴无意地朝车窗外看去,突然被什么吸引住,她急忙挤向车门。 汽车驶近站台停下,郝晓晴从车门跳下来,匆匆走向街口。 三十五 街口。 一群人在围观着什么…… 人群中,一位外地姑娘脸露恐慌任凭几个商贩指责、哄笑推搡……。 高个的商贩:“……哎,你们给评评理!多好的衣服,她是试了又试,穿了又穿,我侍候月子似地陪着,可末了,她又不买了,不买了也行,咱也不是非把姑娘嫁出去不可,可你穿了试了,别给整废了呀!瞧,这衣服上的口子,让我还咋卖……” 外地姑娘争辩:“我根本没穿,只随便看了一眼,想打听个价,他就非让我买,这不是欺负人吗?” 又上来一个商贩:“你美呀,你浪呀,你好看呀,我们非赖着你,明告诉你,今个你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痛快地掏钱,你回去还能睡个安稳觉……” 外地姑娘:“你们还讲不讲理,天底下哪有你们这样作买卖的?!再说了,我是一位老师……” 高个商贩:“老师?老师更该为人师表了,今天你不掏钱,就别想挪窝!”他开始动手打人:“你他妈就是欠修理……掏,掏钱……” 看着那位姑娘受欺辱,围观的人都视手观望,没有敢站出来。 郝晓晴挤进人群挡住高个商贩:“你们也太不象话了,有理讲理,干什么动手打人!” 高个商贩:“哟嗬,还真有打抱不平的!” 郝晓晴气愤地:“你们设托欺诈顾客,谁都该管!” 又一个商贩抖着架子:“设托?设什么托,你也找揍不是?” 郝晓明:“我是记者……” 高个商贩:“记者多个溜,我揍的就是记者。”话没说完,拳头已抡上去。 人群立马乱了套。有两个警察从远处跑过来。 三十六 医院。 院长办公室。 马院长正在打电话:“……是呀,我们约好下午见面,可她还没露面……什么?她早来了,这就怪了……好吧,我再等等!” 他放下电话。 三十七 派出所。 值班民警:“郝记者,人是抓回来了,可他们死不认帐, 而那个外地老师又没影了,这事挺难办呀!” 郝晓晴:“瞧你这警察当的,怎么有点正不压邪,挺不起腰!” 值班民警:“哎,郝大记者,你冤枉我了不是?就凭你被市里60多个派出所、聘为警风法纪监督员,我也不敢在你面前循私枉法啊,说实在的,我是替你担心,就今晚这件事,往大了说,能治他们什么罪,大不了关几天,放出来后,你咋办?这帮人可都是啥都干得出来的主。” 郝晓晴:“我要害怕,就不管闲事了。你处理吧。” 值班民警:“好,只要你敢指证,我就敢扣他们。”说完吩咐身旁的一个民警:“去,把他们带过来。” 那个民警走出门,一会功夫一高一矮两个商贩,便被带了进来。 高个商贩一进门便嚷嚷:“你们凭什么抓我?凭什么!是不是又严打了,人不够, 抓我凑数。” 值班民警一拍桌子:“你吵吵什么?这里是派出所。” 矮个商贩:“派出所好啊,我一生下来,户口就落在派出所了, 到这里就跟到家似的?我刚遛达累了,我渴了,有水吗?” 值班民警气坏了:“到家也有个家法,我问你们,你俩认识她不?” 他指了一下郝晓晴。 高个商贩充楞装傻:“不认识。” 矮个商贩:“上次,有人给我介绍对象,好像在婚姻介绍所见过,我这脑袋记性差,叫不准了。” 值班民警:“看样子是老手啊,到这里还敢穷对付。” 高个商贩嘿嘿一笑:“听说正整顿警风警记呢,回头我写封表扬信, 说不上你能多扛个豆,大照片还能上走廊里贴着。” 值班民警强忍着怒火转对郝晓晴:“打人的是他俩不?” 郝晓晴:“就是他。”她指着高个商贩。 高个商贩语气平缓,却透出威胁:“哎,大姐,这可是刀对刀,枪对枪的事,你挨谁的打了?是不是让别人打晕了,脑袋受了刺激,看谁都象?好好想想,千万别看差了眼,看差了,可是人命关天啊!” 郝晓晴:“你少吓唬我,像你这种人,我见过多了。我告诉你,要是当记者的都怕你们,那老百姓就没个活啦!” 高个商贩:“大姐,就算我打了你,好不秧地为啥,你得说出个道道吧,再有,现在的刑法也修改了,用没用上咱不说,可你说我们打人,那人证得有吧,这两条,你要是做不到,吃大眼窝头的诬告罪名,可就有人顶着了,是吧,大姐?” 门口,那位女教师突然走进来:“你不是要人证吗,我就是人证。” 高个商贩回头一看,不禁傻了眼。 三十八 医院。 这是院长办公室,马院长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人给郝晓晴倒了一杯矿泉水。 马院长:“……换个肾没个十万八万下不来,而白血病治起来花费也不是小数,你能有这个把握吗?” 郝晓晴:“现在捐款已有二十多万元了,你看够吗?” 马院长高兴地:“真没想到,你的那篇稿子影响那么大,咱哈尔滨人就是没说的,这样吧,我们先把刘家兄妹接来,检查一下,至于费用我们尽最大努力减免,待病确诊后在作下一步打算……” 郝晓晴感动地:“马院长,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马院长:“呦,你的脸怎么了?” 三十九 《哈尔滨日报》社。 一位中年妇女走上楼梯,在二楼处她看到几张大红纸贴上墙上,上面密密地写着报社职工捐款人的名单。 一张总编辑奖令贴在一旁:“郝晓晴的《东亚旅社欺诈顾客》的报道和《人间不幸更现手足情》获总编辑奖奖金”。 中年妇女的目光在捐款单上停留片刻,又朝三楼走去。 四十 社会时空编辑部。 屋里屋外挤满了人,他们都是来捐款的。 陈阳忙着登记,并不时向捐款人致谢。 汪狄忙着收钱,并不时地接一、二个电话。 中年妇女挤上前,慢慢地打一个纸包,打开一层、还有一层,她一言不发专心打开纸包的举动引起全屋人的关注。 汪狄也不想说什么,他在耐心等待。 中年妇女终于打开最后一层纸,里面是一叠10元一张的人民币。 汪狄礼貌有加:“请问贵姓?” 中年妇女摇摇头:“我有一个女儿,她要是能活到今天也该18岁了,可是她在三年前也得了白血病……当时,有很多人帮我,认识的,不认识的……那些日子,为了给孩子治病,我整整掉了二十斤称,头发一把一把往下掉,可最后,孩子还是走了……” 她深深叹息了一下:“这200元钱,是当年为孩子治病剩下的,这几年我一直留在身边当个念想,有时想孩子了,就拿出来看看,一直留到现在……”她停顿一下:“记得孩子临走时对我说,妈,别为我操心了,我知道我不行了,我也知道家里已没钱了,如果还剩下钱,你们还是买点补品吧,这也是我当女儿的最后一点孝心……” 中年妇女说不下去了,她把钱放在汪狄面前,转身走了…… 房间里静极了,人们都默默无语。 (上集完) 电视文学剧本 百姓记者(下) 一大街上 日 外 雪团挂在树枝上沉甸甸地在寒风中摆动着…… 一辆辆汽车在覆盖有冰雪的路面上慢慢地向前涌动着。 郝晓晴走在人群中... 二报社 日 内 社会时空编辑部内,仍是早上特有的忙碌景向。 不过,这一回是陈阳在接电话。 陈阳边打电话边抢过对面桌汪狄手中的笔,在一张纸上乱画。 汪狄明知是报复,也只能干瞪眼…… 陈阳:“……你想啥呢?你还知道有个脸呀?我告诉你,还是趁早去东莱派出所把老娘接回去……都八十多岁的人了,你就忍心推出去不管?……你也别解释,她是你娘不,是你娘你今天要再不去接,明天我继续给你扬名……”她挂上电话。 陈阳把笔扔给汪狄。 门开了,赵主任脸阴沉地走进来。 赵主任:“汪狄,有功夫你去评报栏瞅瞅,说你啥好呢,那上面让人用红笔勾着抹着写着批语你看了舒服呀!” 汪狄陪着小心:“咋了主任?” 赵主任:“咋了,你没长腿呀,自己去看看!” 汪狄不吱声了。 赵主任:“晓晴呢?” 陈阳:“她一上午就没来。” 赵主任没吱声走了。 汪狄来了脾气:“这是在家里又给气受了,班上拿我开涮。” 陈阳:“涮你活该,他咋不涮我呢?” 汪狄:“你别美,你也快了。” 三高级餐厅 日 内 一间包房内,桌上的火锅热气腾腾。 服务小姐正依次倒酒。 李科长毕恭毕敬地望着郝晓晴。 郝晓晴专注地低头看寻呼机的内容,有顷,她把寻呼机放进小提包内。 吴思凡:“……我接着说,刚才,李科长已经代表马三认了错,晓晴,你就当废稿处理得了……”他边说边使眼色给李科长。 李科长心领神会:“郝记者,今天是朋友在一起,我说点真话,要说这件事,都是马三不知深浅,虎超超啥都敢干……” 吴思凡:“马三也是,这几年咋学成这样。” 郝晓晴看了吴思凡一眼。 李科长:“郝记者,咱俩以前不认识,但常在报上看到你的大名,这回见面了,是个缘份,我知道我这事叫你也为难,先不扯这些了,来来,我敬你一杯……”说着他端起了酒杯。 吴思凡:“嫂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就答应了吧,来,这事就算了啦,喝……” 郝晓晴寻思一下,端起酒杯。 众人一见,也纷纷端起酒杯。 郝晓晴:“……说句心里话,我郝晓晴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有朋友总比没朋友好……就说我和思凡吧,我们两家是世交,父一辈子一辈这些年没断了走动,有个大事小情都互相照应……所以,思凡让我来,我不得不来。我也能看出,思凡同你李科长的关系不一般……” 李科长眉开眼笑地:“对对,我们不是一天二天的交情了,啥说的没有。” 郝晓晴:“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为了摆平这件事,思凡没少给我打电话,就差说小话了,李科长,你交思凡这样的朋友算交对了……” 李科长得意地:“吴主任,我说啥啦,就这句话,你大嫂也常在我耳边叨咕,夸你个底朝上。” 郝晓晴看了一眼思凡:“不过,这杯酒的份量,我心里也有数,喝了它就得撤掉稿子,不喝,又得罪思凡和李科长,所以,我没必要隐藏什么了,有关东亚旅社违法经营的事,我们还要进行连续报道”。 一席话说得众人目瞪口呆。 半响,吴思凡才醒过腔来,他重重地放下酒杯:“你,你不是开玩笑吧?” 郝晓晴:“思凡,我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卷你面子,你可能还不知道,马三和李科长还有一种扯不清的关系。” 吴思凡扭头看着李科长。 李科长坐不住了,他冷笑一下放下酒杯:“有人说,你郝晓晴是江北胡子不开面,我才挖门倒洞把吴老弟搬了出来,现在我服了,我也没话可说了。”他站了起来,拍了下吴思凡的肩膀:“吴老弟,你是知道的,我不是那种一件事办不成就掰的人,不过,我提醒你一下,交人得留个心眼,别什么人都交。好了,你们姐俩再接着唠,单由我来买,小意思,再见!”他故作潇洒地走了。 吴思凡埋怨地:“你看看,人都让你得罪遍了。” 郝晓晴仿佛没听见,呆呆地坐着。 吴思凡叹口气:“本来我是想让李科长帮你家玉梅找个工作的,你看这事闹的,又吹了。” 郝晓晴为难地:“马三做的那些事,老百姓心里都火火的,我还嫌写得不够份呢!” 吴思凡无可奈何地:“好了,好了,咱就自己吃吧,” 四社会时空编辑部 夜 内 郝晓晴坐在屋内看稿子。 电脑屏幕上几个醒目的大字:追踪报道《东亚旅店为何还能继续营业?》 本报记者郝晓晴 郝晓晴疲惫地搓了一下自己的脸,穿上衣服走出编辑部。 五大酒店大堂 夜 内 喝酒喝得满脸通红的马三拿着手机打电话。 六郝晓晴家客厅 夜 内 电话铃声响着,没人接。 七酒店大堂 夜 内 马三骂骂咧咧地:“装什么孙子,有本事你接电话呀。”说着又拨电话。 八郝晓晴家客厅 夜 内 飞飞睡眼惺松地拿起电话:“喂?我妈没在。” 九酒店大堂 夜 内 马三背对镜头打着电话:“没在?没在好呀,我明人不做暗事,用不着藏着掖着,我就是要告诉你妈,她把我捅到报上去了,又咋样了……,无非大爷破费几个小钱,生意还是火……”马三喝多了,说话也不利索。 十郝晓晴家客厅 夜 内 飞飞放下电话:“神经病。” 十一报社走廊 日 内 评报栏上贴着连续报道(三)《是谁在为黑店撑腰》 一只手贴上去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从连续报道看舆论监督起不起作用。 十二东亚旅店 日 内 一间套间内,地上一台电热风呼呼地吹着热气。 床上,女老板猛地坐起把报纸摔在被子上:“……你喝点小酒穷德瑟啥?那姓郝的就那么好欺负,事情都这样了,你还打电话去撩什么骚?这下又曝光了吧?” 马三也从床上坐起来:“我不是喝多了吗,再说,有你干爹呢,你怕啥?” 女老板:“我干爹?去他个姥姥腿吧,他总想对我下笊篱,你就不知道?” 马三:“我也不瞎,咋就不知道。” 女老板:“你他妈是不是要甩我?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有那个心思,我可上你家去作个冒烟咕咚……” 马三:“你瞎嘞嘞啥,咱不是正求着人吗,那包烧费的事,还得靠他摆平,你就不靠他了?” 女老板:“这事挺玄,听说市政府下狠茬子了,再不交就扣东西顶债了。” 马三把烟头狠狠地按灭在桌子上:“我要是不把她整没电了,我马三就一头浸死,走!” 女老板白了白眼睛:“你又要上哪整谁呀?” 马三:“整谁?找干爹去呀!” 十三赵主任办公室 日 内 郝晓晴一脸怒气:“你给说清楚,为什么撤我的稿!” 赵主任一脸无奈:“……我就知道你得炸庙……” 郝晓晴:“别说没用的,你就说吧,凭啥?” 赵主任按耐不住地发火了:“凭啥,凭我还是个主任?怎么,我连这点权力也没有?” 郝晓晴嗓门更大:“你是主任,你有权力。我就问你,你凭啥不打招呼就撤我的稿?” 赵主任又软了下来:“你能不能改改你的脾气。” 郝晓晴:“我脾气咋了,碍你啥事了?是不是有人说情,顶不住了?” 赵主任叹口气:“晓晴,咱俩可是脚跟脚进报社的,要是你也不了解我,那咱们是白共事这么多年了!你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我总不能不考虑你一家人的安全吧?” 郝晓晴不说话了。 赵主任:“好了,这几天你好好陪陪刘云程,别老让他为你着急上火。” 郝晓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主任,你的好意可真叫添乱啊,你知道吗,为了《我和票爷打交道》这篇稿,对方找了多少人,都让我硬着头皮顶住了,连自己家的朋友都得罪了,可你倒好,说撤就撤了,你说,这事弄得不是让我里外不是人吗?”说着眼圈都有些红了。 赵主任安慰地:“我知道写篇稿子不容易,尤其是社会批评稿。” 郝晓晴口气缓和了:“我是记者,写稿子是我的工作,可我就是不明白,这舆论监督咋就这么难!在外面,有人把你供着,哄着,也有人想着法推委你,搪塞你。为了一篇稿子,咱们能图到什么?不就是说了几句实话吗?可有些人看了,就象被捅了肺管子,挨边不挨边的都来打你,干予你,连八杆子拨拉不着的人都来说情,你说这工作还有个干吗?” 赵主任:“社会很复杂,有些事,你也别太较真。明白我的意思吧?” 郝晓晴摇摇头:“我的性格也许真不是干记者的料,我换个工作得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哎,赵主任,求你一件事……” 赵主任奇怪地看着她:“你也有张口求人的时候?” 郝晓晴:“你办不办吧?” 赵主任:“说吧”。 郝晓晴:“给刘红丽的母亲找个工作,也算你做点善事”。 赵主任:“现在下岗分流的这么多,挺难”。 郝晓晴:“难不难我不管,反正这件事你得解决”。 赵主任:“你呀,你就是跟我敢这么说话,换个主任试试”。 十四 刘启佳家。 刘启佳和刘红丽分别半靠在床上,吃着水果,看样子他们的精神好多了。 郝晓请坐在板凳上洗着衣服。刘母端着一盘饺子走进屋:“郝记者,快歇歇手,咱们吃饺子”。 郝晓晴:“不忙,就剩一件了,你这屋里也没个地方晾衣服,我怕耽误了他们住院没衣服穿”。 刘母放下盘子:“唉,要不是你,我们这家人算完了”。 郝晓晴:“我也没做什么,别老提这个话头行吗?” 刘母:“好,不提就不提,咱们吃饺子行吗?” 郝晓晴:“好,我还真饿了”,她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大婶,我托人给你找了个工作,你干不?” 刘母惊喜地:“啥工作?” 郝晓晴:“现在还保密。等有了准信再告诉你”。 刘母:“你这不是让我睡不着觉吗?” 十五大酒店门前 日 外 郝晓晴从门前走过。 一个穿戴讲究的中年人从酒店里走出来,他身旁伴有一美貌女郎。 郭总发现郝晓晴,似在哪见过,他思忖片刻,吩咐美貌女郎:“你先上车等我。”说完追了过去。 郭总:“对不起,如果没认错的话,你就是郝晓晴。” 郝晓晴警惕地:“你是……” 郭总:“我姓郭,有一次去报社做广告,咱们在走廊走个对面,事后才听人说,你就是郝记者,当时看,你真不起眼,和我想象中的大不一样!” 郝晓晴:“是吗,那我又是什么样?” 郭总:“大记者嘛,应该是……咳,我也说不清楚,不过你挺平易近人的,一搭眼就挺好交。”他递给郝晓晴一张名片。 十六路旁 日 外 轿车里,美貌女郎不断地按着喇叭。 从女郎的视线看过去。 郝晓晴朝轿车看了一眼,又回头和中年男人说着什么。 女郎不耐烦地对着镜子修妆。修完又回头看。 他们还在说着,男人好象还从包中拿出钱来递给郝晓晴。 女郎又按上了喇叭。 郝晓晴要走,男人挡住了她,还在说什么。 女郎坐不住了,下车走来。 郝晓晴:“对不起,这事我不能帮你。”转身走了。 美貌女郎扭着屁股走过来,望着郝晓晴的背影:“又在哪搭个上的,摊事了吧?” 中年男人:“去你妈的,要是搭个上她还好了呢。” 美貌女郎一把夺过钱:“我可警告你,别见了女人就搭个,说,她是谁?” 中年男人恼得抢过钱:“你懂个屁,她是哈报社的记者,我给她一万块钱,为我的产品美言几句,她愣是不干,你以为都他妈象你,见钱眼就开,德性。” 美貌女郎也不示弱地:“有本事,你骂她呀,冲我发什么火!再说了,她不写,想写的人多了,给点小钱,你让他咋写就咋写,还直帮你出主意,那精神头象抽了大烟似的,按都按不住。” 中年男人瞪了一眼女郎,女郎才不说话了。 十七郝晓晴家门厅 日 内 郝晓晴脚步沉重地推开家门。 飞飞正在看电视:“妈妈!” 飞飞凑过来,一声不吱地把拖鞋摆在郝晓晴脚下。 郝晓晴看看他,也没说话。 飞飞又回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动画片。 郝晓晴朝卧室走去。 十八郝晓晴家卧室 日 内 刘云程坐在电脑前写东西。 郝晓晴走过来为他捏肩膀。 刘云程动了动,仍然不转过头来。 郝晓晴终于忍不住了:“不行,你得说话,你不能这么折腾人。” 她一伸手关掉电脑:“没有你这样的,有啥话就说,别闷着行不行?” 刘云程点上烟,似要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郝晓晴:“你看,又憋回去了,有话就说吗,那好,你不说咱们就这么靠吧。” 刘云程叹口气,终于说话了:“晓晴,你老这样生活,累不累呀?” 郝晓晴:“咋不累呢?你一天到晚不说话,你说我累不累?” 刘云程一下来火了:“我咋对你了?要不是我去报社跟赵主任说把你写粮管的稿子撤下来,这家里还不让人给砸个稀里哗啦的。” 郝晓晴瞪大了眼睛:“我说赵主任咋会撤我的稿子,原来是你说的情呀!你真是害死我了,这么大的事,你倒是跟我说一声呀,还让我去跟主任吵了一通。” 刘云程:“跟你说了,你能同意?” 郝晓晴不说话了。 刘云程:“思凡跟咱是啥关系?他求你的事,你都不给面子,可他现在还到处在给玉梅找工作,要都象你这样处事,以后还来不来往了?” 郝晓晴气软了很多,小声嘟哝:“那也得看是啥事。” 刘云程:“你这个人呀,你说说看,你每次采访都靠两条腿,走哪写哪……车站、邮局、饭店、冷库,甚至火葬的炼尸房你也一蹲就小半天……这也行,记者嘛,抢着发稿,图个独家新闻,搁谁都得有点敬业精神,可你想到没有,就你写的那些批评稿,得结下多少仇,你以为有些人是好惹的?昨天他敢砸玻璃,今天他拦路打你,明天说不准还会干啥?……有时候,我睡觉都不安稳,一听家里的电话响,我心里就突突。还有,飞飞都这么大了,连玩都不敢出去,你这当妈的心里就好受?要碰上我出差,飞飞一天到晚尽吃方便面了,有时候连门都进不来,你就忍心……”刘云程突然不说话了。 听了刘云程的话,郝晓晴沉默了良久:“云程,打结婚后,我是头一回听你说这么多的话,牢骚也好,埋怨也好,我听了都高兴,真的高兴……”郝晓晴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就是受不了你不说话……”说着她把头靠在了刘云程的肩上。 刘云程叹了口气,搂住了郝晓晴,抚摸她的头发:“晓晴,我的话少,你也是知道的,我不是故意和你过不去,就是这个脾气。你想想,这些年你没白天没黑夜的,除了一身病,你还攒下啥了?” 郝晓晴温顺地抬起头:“云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你没干这个工作你不知道,有时候,老百姓有难处有冤屈找到你,指望你替他们讨个公道,要个说法,你能把他们推出去不管吗?” 刘云程:“唉,你咋这么犟呢?我是说有些稿子也不是非发不可,为啥要一条道走到黑,有些事也不是你一篇两篇稿子就能解决问题的。” 这时,桌头柜上的电话机突然响了。 郝晓晴和刘云程的目光不由地对视了一眼。 刘云程:“我来接。” 郝晓晴阻止住他,拿起了电话。 十九餐厅内 日 内 马三在打电话:“郝大记者,这么早就下班了?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吧,你儿子还挺懂事吧?你得嘱咐他一声,过马路可得注意呀……” 二十郝家卧室 日 内 郝晓晴严厉地:“马三,我可是认识你,你想干什么?” 二十一餐厅内 日 内 马三:“我啥也不敢干,报纸我看了,还来了个连续,你挺横呀,你把我往死里整,整垮了我,你又得什么好了?你要有胆就过来喝一杯。”他把电话挂了。 二十二郝家卧室 日 内 郝晓晴放下电话,看着刘云程。 刘云程:“晓晴,我是一个老师,我知道应该理解你,但是你不能这么干了,听我一句劝,你去当编辑吧,要不就换个部门?这个麻烦咱惹不起,再这样下去,你知道吗,早早晚晚你得出事。” 郝晓晴抬起头来,愣愣地望着刘云程…… 刘云程:“你就信我的吧,现在当记者的受打击报复的还少吗?” 郝晓晴困惑地低下了头。 飞飞推门进来:“妈,你的传呼机响了。”飞飞把呼机交给郝晓晴,看看爸爸妈妈退出了房间。 郝晓晴看了一眼传呼机:“明天刘家兄妹要住院,我还得去他家一趟。” 刘云程:“非得现在去吗?今天是星期天,难得全家人在一起”。 郝晓晴解释道:“你放心,没危险。” 刘云程无可奈何地坐到电脑桌前,开了电脑,背对着郝晓晴:“那你也得吃点东西再走吧,锅里有热乎的。” 郝晓晴深情地看着刘云程,转身走出了房间。 刘云程把目光停留在台灯绳上那写有“忍”字的小饰物上,长长叹了口气。 二十三餐厅包间。 马三脚步不稳晃进门来。 桌边上,女老板瞪了他一眼:“你不好好陪干爹喝酒,老往外窜什么?” 干爹:“有你陪着不就行了吗?”他搂了女老板一下。 马三:“干爹,有些关系你别不舍得用,该亮货就亮亮货,让我也知道点底……” 干爹拿出报纸,敲打上面写有《黑店为何还在继续营业》的标题:“这点事还用动什么关系吗?我是个律师,办了多少个官司,是被告、原告、是输是赢,我心里有数,就凭这报纸上黑店两字,就足已了。” 马三不明白地瞪着眼睛。 女老板:“你这个笨呀,咱不是有工商执照吗,有时不也交点税吗,她姓郝的凭什么说咱们是黑店……” 马三还是不明白。 女老板:“你是喝糊涂了,我告诉你吧,干爹已给他定了个罪名,叫啥来着?” 干爹:“侵犯名誉权。” 女老板一拍大腿:“对,就是这个侵犯名誉权!” 马三乐了:“她姓郝的也有短呀!” 二十四一办公室 日 内 从摆设看,这是一家公司,旁边还坐着一位秘书小姐。 吴思凡跷着二郎腿:“郭总,我也是受人之托,你这么大个公司,还差一个人啦。” 郭总:“等见了面再说。” 话音没落,传来门铃声。 秘书小姐去开门,客气地:“请进。” 刘玉梅走了进来。 吴思凡:“这就是刘小姐。” 郭总打量着刘玉梅。 刘玉梅被看的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郭总:“你的情况,吴主任已经跟我介绍了,尽管我们公司也在减人,但也不是不进人,但有一条,你有什么强项?” 刘玉梅:“强项?”她不明白地看着吴思凡。 吴思凡冲她笑了一下。 郭总:“听吴主任说,你有一个亲戚在报社当记者?” 刘玉梅:“噢,是我嫂子,在哈报。” 郭总感兴趣地:“哈报?跑哪个口的,叫什么?” 刘玉梅看了一眼吴思凡才说:“跑社会新闻,叫郝晓晴。” 郭总愣了一下:“什么,郝晓晴是你嫂子?” 秘书小姐抬眼看了一眼郭总和刘玉梅。 吴思凡:“怎么,郭总你认识郝晓晴?” 郭总:“她是大记者,我哪能认识。好吧,刘小姐,你先回去,等我电话通知你行不行,最迟不超过明天就答复。” 刘玉梅:“那就谢谢郭总了。”她转身走出门外。 吴思凡:“怎么样?” 郭总摇摇头:“我不是不给你面子,我的意思是,郝晓晴这个人你说她坏吧,她还真给老百姓做了很多好事,老百姓喜欢她;你说好吧,又有很多人被她得罪了。我是做买卖的,客户很多,哪天我的客户知道她有个亲戚在我这,求到我头上,凭她六亲不认的脾气,我这个买卖还咋做?” 吴思凡尴尬地愣在那。 二十五街道上 依然是冬季里特有的景象,不同的是到处冰雪节要开幕的标语、广告和彩旗,充满了节目气氛。 二十六街道上。 郝晓晴匆匆拐过街角,突然远处一声爆炸声,吓了她一跳。她判断一下方位,急忙跑过去。 二十七 刘红丽的家门前。 街道上挤满了人,他们都是来探望慰问刘家兄妹的陌生人。 人群忽然自动闪开,刘家兄妹被几位医务人员掺扶着走出地下室。 刘家兄妹在人群中慢慢走来。 人群中伸出无数双手,那一双双的手上面有钱,也有物…… 面对人群,刘家兄妹突然双双跪下,他们眼含热泪,嘴唇颤抖不止,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救护车的门被打开。 刘家兄妹被扶起,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上了救护车。 刘母焦急地左顾右盼:“郝记者咋还没来?” 车缓缓地开动了。 世界上好像失去了任何声音,四周静极了。 刘家兄妹透过车窗泪流满面地向外招手。 人群久久不散,目送远去的救护车。 二十八 建筑工地。 一群人围在一起议论什么。 郝晓晴跑过来向他们打听。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 郝晓晴听着,突然她发现地上有什么东西,她意识到什么,急忙拣起,用手绢包起来。 二十九大街上。 郝晓晴挥手拦车。 出租司机把车停下。 郝晓晴坐进座位上:“快,快上医院?” 出租司机就是拒载郝晓晴的司机:“我这一天尽跑医院啦!”他看看郝晓晴:“去哪家医院?” 郝晓晴楞怔一下:“去……去市里一院。” 车开跑了。 三十 车上。 出租车司机:“大姐,我看你好面熟?” 郝晓晴早已认出他是谁:“一面之交,是在一天夜里,我没钱,你没拉我。” 出租车司机不好意思地:“噢,可能有这事,要是有也是忙着去交车,大姐,咱们有缘份,今天我少算两个,就算我向你承认错了。” 郝晓晴:“也不怪你,没钱吗,不拉也有理。” 出租车司机:“大姐,这几天我一直琢磨,人挣钱究竟为了啥?” 郝晓晴:“为了啥?” 出租车司机:“为了吃、为了玩,为了活的滋润?是,又他妈的不是!我也搞不清……” 郝晓晴:“前面就到了,我和你先商量个事,你先别走,我进去找个人,不会误你挣钱,这是100元钱算押金。” 说话间出租车已开到医院门停下。 郝晓晴匆匆跳下车跑了进去。 出租车司机看了一眼手中的钱,又抬头望着郝晓晴的背影,琢磨起来。 三十一 省医院。 郝晓晴匆匆跑出来坐进车内。 出租车司机关心地:“又没了戏,我算了一下这已是第18家医院了。” 郝晓晴不甘心地:“在跑跑,还有哪家医院没去?” 出租车司机:“咋就忘了离工地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医院。” 郝晓晴:“你说的有理,没准他们在那里。” 郝晓晴看看计价器。 司机:“大姐,你甭看什么表,今天就是跑到国外去,我也不会收你一个子。” 郝晓晴:“为什么?” 司机:“要说人那,谁能没个难处,这几天,全市向刘家捐款的事我还敞亮地捐了100大元,钱不多,那就是一个精神,知道不?大姐,看得出来,你也是一个好人,不认不识的,急得跟亲人没什么两样,这社会上要是都象你这样,我看连公安局有没有都没关系,是吧,大姐?” 三十二 医院手术前。 断指人已被送进手术室。 患者家属个个精神不振,他们苦苦哀求:“大夫,就没办法了?” 大夫:“就是华佗来了,他也得干瞪眼,没有断指,搁啥接上?这年头有献肾献血的,没有献手指头的。” 一家属埋怨地:“那帮人也是,咋就不找找呢。” 另一人:“现在去找?” 家属:“这大冷天的,找到也冻裂缝了,再说还不知道崩哪个房顶去了。” 又一人:“这小日本他妈的嘴就是硬,这旧炸弹哪都埋,在哈尔滨炸了多少人,可他们两眼一抹搭就是不承认是侵略,损到家了”。 郝晓晴一脸大汗跑来:“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一个断手指的工人,刚刚送来的?” 家属眼睛一亮:“是,是呀。” 郝晓晴递上手绢包:“快看看,是它不?” 大夫过来一看:“还有希望”。 家属一下了围上郝晓晴千谢万谢。 三十三 走廊里 突然,郝晓晴发现了什么,她朝走廊尽头望去。 走廊尽头,刘家兄妹被医护人员用医院专用车推了进来。 郝晓晴匆匆追上去。 车缓缓停住。 郝晓晴久久地望着刘家兄妹。 刘家兄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半响,郝晓晴才说“……等你们手术那天,我一定来……” 刘家兄妹终于忍不住了,用手捂住了脸…… 三十四社会时空编辑部 日 内 社会时空编辑部内出现了少有的安静。 郝晓晴、陈阳、汪狄等人都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埋头写稿。 唯有郝晓晴心不在焉,心事重重。 赵主任兴冲冲地推门进来。 汪狄站起来:“主任……” 赵主任一看见汪狄,脸就拉下来了:“又咋了?” 汪狄:“我……我漏新闻了……” 赵主任:“你还知道漏新闻了,进步不小啊……” 汪狄低着头:“主任……我……” 赵主任:“我啥呀我,行了,楼下收发室又来不少为刘家兄妹捐款的人,他们忙不过来,你去帮忙吧。” 汪狄兴奋地:“是吗?那这新闻我可不能漏了。” 赵主任:“是叫你去帮忙,不是写新闻,还不麻溜地去。” 汪狄:“知道了。”走到门口还回头做个鬼脸。 赵主任对郝晓晴:“晓晴,你这篇稿子的社会效果很好,估计现在已经收到的捐款30多万元了。” 郝晓晴:“《我和票爷打交道》那篇稿子怎么办?” 赵主任:“你呀,就是唠叨个没完,全报社就是撤你稿子难”。 陈阳:“那是郝姐写得好呀。”陈阳还想说什么却停住了,眼睛望向门口。 赵主任地回过头去。 门口,走进来一男一女两位法警。 男法警和气地:“谁是郝晓晴?” 郝晓晴莫名其妙地站起来:“我是……” 男法警看了她一眼,打开公文包,掏出一张传票:“我们是朝阳法院的,东亚旅店诉讼你在《黑店为何还继续营业》文章中,侵犯了他们的名誉权,这是法庭传票。” 郝晓晴平静地拿起传票看了一眼:“你们辛苦了。” 男法警:“希望你明天上午准时到庭。” 赵主任突然说:“我们会去的。” 两个法警看看赵主任和郝晓晴,转身朝门口走了去,这时姚秀敏和一群人手拿着一面绣有“铁肩担道义,健笔述民声”的锦旗,走了进来。 姚秀敏进屋就大声地:“郝记者,我们居委会给你送锦旗来了,你看挂哪?” 两位法警看了一眼锦旗,然后走出门外。 郝晓晴接过锦旗交给赵主任,赵主任又转身交给陈阳说:“马上把别的稿件撤下来,上郝晓晴接到传票的消息,我就不信马三能把天翻过来。” 姚秀敏:“怎么,那个开黑店的马三把你告了?” 郝晓晴点点头:“你们别站着,都坐下,暖和暖和。” 姚秀敏:“郝记者,别怕,谁要告你可就缺了八辈子大德了!” 三十五 医院。 郝晓晴把一袋水果放在桌头柜上。 刘红丽:“郝阿姨,我哥明天上午就手术,你能来吗?” 郝晓晴默默地看了刘红丽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刘红丽:“郝阿姨,你有事?” 郝晓晴掩饰地:“没,没什么,我会来的!” 三十六 街道上. 阴雾迷朦的早晨,雾气凝滞在空中,久久不散。 三十七街道上 日 外 卖服装的、卖小吃的、卖冷饮的、摆地摊的。小贩的叫卖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惊天动地的流行歌曲的播放声此起彼伏,构成这条街的繁华。 角落里,刘玉梅站在雪地中不喊不叫,她的脚下摆着一堆针织品。 郝晓晴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忽然,她站住不动了。 刘玉梅也发现了郝晓晴他们。 郝晓晴没有动。 四目相对,俩人久久没有说话。 刘玉梅苦笑了一下突然吆喝起来:“便宜啦,快来买呀……,手套、围脖,围脖、棉毡垫呀……” 郝晓晴走过去,把自己的围脖取下来围在玉梅的脖子上。又蹲下帮她整理了一下地上的针织品。 玉梅有些哽咽地吆喝着,有两行热泪从她的脸腮上流淌下来。 三十八 郝晓晴家。 刘云程和飞飞正在剪报,他们俩谁也不说话,电视里播送新闻。 飞飞把剪下来的郝晓晴接到传票的报纸,用手弄得平平的,递给刘云程。 刘云程刚要往剪报本上贴,电视新闻报道:“为救一对兄妹的生命,几天来在哈尔滨日报社的门前,捐款的络绎不绝,到今天为止,捐款已达三十多万,目前刘氏兄妹已经住进医院,本台记者在报社采访了呼呈援救刘氏兄妹的记者郝晓晴,新闻过后,将有专题报道。” 飞飞嫌屋里黑,把带有“忍”字的台灯拉亮。 刘云程和飞飞都静静地看着。 电视里:“下面请看一组简讯。”新闻在继续。 刘云程把手中的那张剪报贴在了本上。 标题就是:“记者郝晓晴为什么接到法庭传票?” 三十九报社会议室 日 内 墙上:“政治家办报、企业化管理、市场化经营、社会化服务” 几行雕刻的大字十分醒目。 各式各样读者赠送的锦旗也有序地分挂在两边,显然,这里又是荣誉室,因为各种奖杯、奖牌也摆放井然有序。 编委们围坐在圆形桌前,正认真倾听王总编的发言。 王总编似乎已说了很久,此刻正处于动情处。 王总编举起一篇稿件又放下:“……我不能苛求所有的记者,都能写出这样的稿件,但只要你衣袋里揣着记者证,我们的肩上就应扛起一份责任、一份爱心。那么,做为一名新闻记者的职责又是什么?我看不在于老盯着获奖,也不在于盼着到处发生火灾、发生地震,人死楼塌去抓突发性新闻,而应该是和普通的平民百姓同呼吸、共命运,了解他们的疾苦,反映他们的心声,作他们的代言人……老百姓有什么难心事,为什么愿意找我们,还不是因为舆论监督的作用!” 四十 医院。 病房里,刘启佳躺在床上正接受静脉点滴。 马院长和姚秀敏等人走进病房。 刘母急忙站起来。 姚秀敏把一束鲜花放在床边的小柜上。 刘启佳微微睁开双眼:“郝阿姨呢?” 马军表情复杂地和姚秀敏对视了一眼。 刘母担心地:“郝记者是不是摊啥事了?” 没有人回答她。 刘红丽坐着轮椅车被护士推进来。 马院长:“红丽,你正在进行第二疗程,你应该卧床休息才对”。 刘红丽眼圈红了,她用手摸了摸刘启佳的额头:“哥,你想吃什么?” 刘启佳摇摇头:“我想郝阿姨”。 刘红丽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下来:“哥,等你好了,咱们一块去看郝阿姨……” 刘母听了这话,在一旁偷偷擦着眼泪。 刘红丽拿起那束鲜花:“谁送的,真好看。”她闻了闻:“哥,咱把花送给郝阿姨呗”。 刘启佳点了点头。 四十一 法院门前。 雪下得越来越大。 不知从什么地方赶来的人,都默默地站在风雪中静静地等候着。 人越聚越多。 人们让开一道路。 四处静悄悄的,天地间失去了一切声响,只有漫天大雪在飘落…… 一辆出租车开来停下。 郝晓晴镇静地走下车。 人们慢慢拥近郝晓晴。 一双双眼睛有同情、有鼓励、有支持、更多的是愤慨…… 郝晓晴感动地望着那一双双熟悉的眼睛…… 雪仍在无声无息地下着…… 王总编从人群中走过来,他默默地看了郝晓晴一眼,眼神里充满了鼓励。 郝晓晴的眼角潮湿了。 王总编:“走,我同你一起去法庭!” 郝晓晴抬头看了一眼庄严的国徽,然后慢慢地走向法院那高高的台阶…… (定格) 伴随着字幕,主题歌响起: 笔在我心中 情在百姓里 字里行间大写着正义 为民请命呼唤的是真理 走过风雨 走过荆棘 真情永驻咱老百姓心里 理在百姓中 情在我心里 一笔一划书写着情义 仗义执言追求的是真理 走过风雨 走过荆棘 忠诚永驻咱老百姓心里…… 拉出演职员表…… (剧终) 《 哈 尔 滨 日 报 》社 中 央 电 视 台 影 视 部 中 共 哈 尔 滨 市 委 宣传部 联合摄制 黑龙江省电视艺术家协会影视部 一九九八年十二月十五日 该剧荣获第17届中国电视金鹰奖最佳单本剧奖 黑龙江文艺精品工程奖 哈尔滨天鹅文艺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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